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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昔溫潤的雙眸再度趨於冷靜,蓄滿柔情如兩汪清澈的水。
回望而來,卻迎上她嘲諷不屑的打量,心中驟然震顫,涼意瞬間蔓延。
只聽他力持穩定的聲道:「外城亂軍肆虐,本王前來護駕,鳳兮……你不如先暫躲雲留宮,等我見過皇上再為你做安排。」
「你聽著……」鳳兮驀然打斷他,躲開探來的觸碰,儘量壓低了聲:「第一,本妃受封德兮夫人,王爺只可稱我承奚王妃。第二,亂軍究竟為何突襲京師,王爺你心知肚明,既持著護駕之名便該趕赴蕭乾宮,而不是在此為難本妃。第三,無論皇權誰手,都與本妃無幹,就算逆臣賊子龍袍加身,也有天下人誅之,王爺也不用為博本妃一人之諒解而煞費苦心,多此一舉。煩請讓路!」
日頭烈烈,卻難融化被她凜冽的言辭凍住的心頭。
目光相融,不過瞬間,奚雲啟已赤紅了雙目,欲咆哮卻礙於眾人面前,只能壓聲低吼:「在你眼中,我竟是如此不堪!」
望著她冷冷淡淡的眸,無所畏懼的神態,一切真意早已昭然若揭。
鳳兮不懂為何時至如今,奚雲啟仍能一副痛徹心扉的摸樣,莫非他不懂往事已矣,再難回?如此痴痴苦纏,莫非真要當面撕破臉,他才心滿意足?
是非恩怨轉頭空,奚雲啟自認為再回首,佳人猶在,縱使冷言冷語亦不過是氣惱所致,卻不知恩斷情絕皆已坐實。
三年前,他放下,她寸斷。
數月前,他不顧往昔只顧眼前利益,她愴然冷笑遂斬斷情絲。
如今,他欲再拾舊情,卻才知已被遺棄,一切仿若黃粱一夢。
獨角戲,又怎的繼續?
一陣風拂過,吹散了鬢髮,迷亂了雙眸,只聽鳳兮似有若無,似遠似近的聲冷冷飄來:「外人眼中,南雲王恭孝兼得,足智多謀,縱有高才偉略卻因不是太子,與皇位失之交臂,實乃可惜。然而本妃卻以為,亂臣賊子便是亂臣賊子,縱使有能有力,縱使理由冠冕堂皇,違背綱常亦不能容。」
他恍然聽著,眸已成痴,澄清之詞皆哽在喉中。
不慎胸中之痛翻江倒海,血肉如攪作一團擰捏撕裂,腥甜的味直竄而起,被奚雲啟連吸兩口氣,生生嚥下。
鳳兮不覺,仍直言以對:「你屯兵自重,圖謀不軌,是為不忠;你遑論親情,犯上作亂,是為不孝;你欺騙一女子情感,視昔日恩情於糞土,以情謀事,是為不仁;你與丞相互相勾結,欲令一女子終身名譽盡毀為己博私利,是為不義!縱使登基稱帝,單憑以上幾條已是不君;更遑論你謊報災情,暗積糧草,視朝廷國庫虛匱於不顧,更是不臣;而,既已娶權妻卻多番覬覦朝臣家眷,視本妃拒絕於無物,多次糾纏,請問你又視家中良配於何地!如此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不君、不臣之徒,匪類亦以為恥,莽寇亦以為辱,你竟還有面目以被逼無奈的姿態廣博同情,視乎一切理所應當!真是可笑!」
鳳兮句句鏗鏘有力,字字擲地有聲,強撐著早已無力的身軀,以滿腔仇恨融匯四肢百骸,手中鋼刀亦直逼賊人,不抖不顫,冷眸迸射寒光如萬箭穿敵心,四射戾氣,絕不容情。
然後她卻有一句話仍未說出:「我真後悔昔日錯看你,我父若在天有靈定不會錯信你,世人若有眼更不會錯服你!」
然,礙於眾人在場,此言終未出,以防招來妄議,屆時蜚短流長,難以澄清。
即便如此,奚雲啟心中已然大驚鈍痛,恍然醒悟,竟無言以對。
時隔幾年,昔日情不再,一念之差已是枉然,一棋之錯步步皆落索。
對立相望,距離如此近,奈何她心境顛覆,與他有關的一切皆不再重要。
奚雲啟心底一空,一手掩胸,一手欲去捂她咄咄傷人的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