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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的春風只眷顧江南,早忘卻了這片荒蕪之地。
西秦、東興兩家分晉,各自為政許久,竟也有了百餘年的史載,以為自己原是正統,莫不稱稱北郡府一脈為東興叛臣。
內亂數月,邊境戰爭不斷,因叛亂自東興盛京而起,一路北上,耗費了東興綿綿軍力,禍起蕭牆損兵折將,難免元氣大傷。
比起東興的折損,本就一無所有的北郡府叛軍,竟憑藉著晉陽王世子驚人的計策同戰術,穩固北郡三州之外,還佔據了豫州數座城池,以濟水為界,同東興劃江而治。
白雪皚皚的荒原上,一支打著北郡府藩軍旗號的軍隊正在發掘著地下陵寢。
縱使寒風呼嘯旌旗獵獵,將士們的眼底卻閃著灼灼光芒,彷彿陵寢之下埋著他們所有人的希望,只要找到藏寶圖中隱藏的寶藏,復國大業指日可待!
摸金人這一行當自古有之,驚擾死者靈魂,多為人所不齒,如今以浩大的軍隊之勢充當摸金一職,史冊上必將留下羞恥一頁。
“主子,有眉目了!”
荒原上軍隊雖人數眾多,竊竊私語的卻並沒有幾人,他們紀律嚴明幹勁十足,全無怠惰的意思,只有風呼呼刮過的聲響,刺痛著人的耳膜,刀一般鋒利。
雪原的高處立著一道白色身影,若非他的身邊佇立著幾名黑衣的親衛,他這一身與雪光同色的白衣恐怕不會引人注意。
一道身著鎧甲的身影喊了一聲,朝白衣男子奔去,跑了兩步又放緩了步子——雪崩不是沒有發生過,他們並非第一日開挖,已有諸多經驗。
聽見有人說寶藏有眉目了,白衣男子卻仍不曾回頭,彷彿絲毫不為所謂的寶藏所動。
然而,他身旁的一位童顏鶴髮的老者卻轉頭朝來人看去,神色有些微異常,問道:“晏妃冢挖出了什麼?”
來人停下腳步,跪地答道:“桑先生,將士們起出了棺槨,可開棺後,卻未曾發現晏妃冢有何珍貴的物什,只有這一方錦盒,棺槨中甚至沒有別的隨葬品。不過,我們卻有另一個發現,在晏妃棺槨的正下方,興許方圓十里的範圍內、整個孤堆之下別有洞天。”
那個被稱為桑先生的老者,這才注意到來人的手中託舉著一方小小的朱漆錦盒,看起來年代已久遠,朱漆剝落了些許。
“興許這錦盒中藏著什麼,世子,是否開啟?”桑先生雖看起來德高望重,卻仍不敢造次,詢問白衣男子道。
白衣男子的目光從風雪肆虐的懸崖峭壁間收回,緩緩轉身看向了那方錦盒——
晉陽王世子韓曄那雙曾經清淡且深邃的星眸如今已變得凌厲且深不可測,他眸中的凜冽比風雪更甚。
他緊抿的唇角微張,開口道:“師父既然覺得蹊蹺,不如就開啟看看。”
這一聲“師父”,顯然是喚那位叫桑先生的老者。
可每叫一句“師父”,韓曄雖面上不動聲色,心裡卻如同被萬千的針細細密密扎過,一次比一次深上幾分,疼得難以自已,卻不可為外人道。
“世子……”桑先生嘆了口氣,他是韓曄武學上的師父,也同樣是鹿臺山的守陵人。
若是論尊卑,韓曄當為他的主人,他即便歲數再大,也當不起一聲“師父”,在鹿臺山上逢場作戲時便罷了,如今卻大可不必。
然而,他多次提及不敢當這個稱呼,韓曄卻仍舊不肯改口。
鹿臺山師門“覆滅”,死去的多是覬覦寶藏的惡徒,打著拜師學藝的名號來鹿臺山尋寶,剩下的那些枉死的人,便真正是枉死了。
復國重任本就沒那般簡單,死傷在所難免,桑先生倒也不曾為多少弟子可惜,然而他明白世子之所以久久不肯改了稱呼,是怕有人忘記那個已死去的女孩……
若他桑頡仍是鹿臺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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