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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從明天起，不要叫我鄺先生，叫師傅。&rdo;

鄺東來先生嚴肅地說。

&ldo;是的，師傅! &rdo;常敬齋畢恭畢敬地道。

&ldo;當然，&rdo;鄺東來先生拍了拍手上的魚食屑子道，&ldo;這種師徒關係，僅限於學習玉雕的時候，其他時間裡，我希望你把我當做朋友。&rdo;

常敬齋說：&ldo;中國有句古話，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從現在起，我是你一生的學生! &rdo;

&ldo;中國還有句古話，叫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這就是我對你的期望。&rdo;鄺東來先生說。

常敬齋說：&ldo;不敢。&rdo;

&ldo;什麼不敢? &rdo;鄺東來先生揮揮手說，&ldo;這不像你說的話，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你不敢? 如果這是你的真話，我不收你這個學生了! &rdo;

聽鄺東來先生這麼說，常敬齋笑了。

鄺東來先生也笑了。

&ldo;麻穩穩，&rdo;鄺東來先生沖帶常敬齋來見他的那個女孩說，&ldo;你帶他去後院學徒住的地方。&rdo;

&ldo;是的，師傅。&rdo;麻穩穩用中文答道。

她的中文說得如此好，讓常敬齋很驚奇。

鄺東來先生用愛憐的目光看看麻穩穩，又對常敬齋說：&ldo;你別看她人年輕，刀法可是出奇地老到哩! &rdo;

&ldo;別聽師傅的，師傅他總是言過其實。&rdo;麻穩穩沖常敬齋眨了眨眼睛說。她眨眼睛的樣子，讓常敬齋內心一動。常敬齋覺得她眨眼睛的樣子調皮而生動。

&ldo;我言過其實? 我什麼時候言過其實? 我真的言過其實了嗎? &rdo;鄺東來先生攤攤手，沖麻穩穩發出了一大串問號。

麻穩穩忍不住笑起來，常敬齋也笑了。最後是鄺東來先生開懷大笑起來。

鄺東來先生的玉雕課很特別，開班的時候，常敬齋和另外幾個學徒被集中到一間安放了桌椅的屋子裡。常敬齋坐在這屋子裡，覺得像進了私塾一樣。這屋子的正前方，供著孔子的塑像，開班這天，鄺東來先生帶著常敬齋他們給孔子像敬了香燭，還行了叩拜之禮。禮畢後，他也沒說什麼話，就給每個學徒發了一本印製很粗糙的《唐詩三百首》，然後說給大家一週的時間，讓大家至少背誦三十首唐詩。

所有的學生都不明白，為什麼學玉雕要背唐詩。其中，來自香港的那個學徒終於忍不住問道：&ldo;師傅，我們學玉雕的背唐詩幹什麼呀? &rdo;

鄺東來先生說：&ldo;你如果今後把這《唐詩三百首》都背一遍，我會回答你的問題的。&rdo;

大家就只好搖頭晃腦地背唐詩。

一週後，鄺東來先生端一把椅子，坐在天井前，一邊喝茶一邊讓學徒給他背唐詩，直到每個學徒都背出了三十首，他才開始後面的課程。

接著的課程是看寺廟。鄺東來先生領著學徒，去伊洛瓦底江邊的緬寺去看寺廟。他讓學生認真地看，從白塔到金佛，從建築到僧人們誦經禪坐的神情，逐一認真地看，認真地體會。看過的寺廟，他會以問題的方式提問學生。他會問：&ldo;昨天打坐的和尚是幾個? 緬寺裡供奉了大小几尊佛像? &rdo;如果回答不出來或者答錯了，學徒就得自己再跑去看。但第二次的提問跟第一次不同。他也許會問：&ldo;寺院的住持臉上有顆黑痣，痣在左臉還是右臉? &rdo;如果依舊答錯了或是答不上來，你還得再去緬寺看。

這樣又過去了一週。

再接下來是聽彈曲，彈的是中國的古箏。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