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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小姐氣的把臉扭開,咬牙切齒的擠出幾個字來:&ldo;嚴雲農死了!&rdo;
三錦一愣,腳下卻還跟著黃包車跑著:&ldo;你別開這玩笑啊,老嚴是不是又打仗去了?往南去了?&rdo;
朱小姐這回把頭轉過來面對了他,惡狠狠地一字一字重複道:&ldo;嚴雲農死了!&rdo;
三錦氣喘吁吁的跟在車旁,怔怔的和朱小姐對視著。
朱小姐本是不甘示弱,才迎著他的目光瞪回去的;然而相視片刻後,她發現對方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裡忽然閃亮晶瑩起來。
此時車夫已經將車拉到了大街上,行人見個摩登裝扮的青年追著個美人奔跑,便紛紛微笑著注目。朱小姐深感尷尬,剛要再次驅趕三錦,哪知話未出口,三錦忽然大聲道:&ldo;他總是你的丈夫,你怎麼這樣咒他?&rdo;
朱小姐忽然就氣極了,掄起皮包去敲打三錦的腦袋:&ldo;我沒有那個丈夫!他毀了我一生的幸福,還想在我面前充當丈夫?他沒有資格!他不配!你也給我走開,我不要見你們這群狐朋狗友!&rdo;
三錦抬手捂頭,累的快要嘔血了,卻是不肯退卻:&ldo;死了也有墳的,他的墳在哪裡?&rdo;
朱小姐憤然道:&ldo;沒有墳!他被炸成粉身碎骨了!&rdo;
三錦這回沒再說話‐‐他把所有的力氣都用在追趕黃包車上,實在是無力發出聲音了。
黃包車在市立四中的大門前停下。朱小姐下車付了錢,隨即就拿著皮包走入校園,同時又聽三錦跟在身後,喘的好像風箱一樣。
她故意不理,拐了個彎兒走去教員宿舍,逕自進去了。三錦還要跟著,就有一個老頭子橫裡走出來攔截了他:&ldo;哎,先生,那裡面不能進!&rdo;
三錦沒多說,拖著兩條腿回身走出去,摸索著在門前臺階上坐下‐‐還沒坐實,那老頭子又跟了上來:&ldo;哎,先生,這是女教員往來的地方,你坐這兒可是不大合適。&rdo;
三錦站起來,向左走了兩步,坐在了一處水泥花壇上。
此時正是寒冬臘月,三錦圖漂亮,身上穿的並不厚實,出來的匆忙,帽子也落在了麥克文家中。他一頭大汗在在寒風中坐了片刻,心裡想那朱小姐的話,越想越覺得真實,可又不能死心塌地的相信,恐慌茫然之下,他吸了吸鼻子,竟是落下淚來。
朱小姐在宿舍房內呆坐了許久,才把心情鎮定下來。
她是發誓同過去劃清界限的人,所以極力想要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不去回憶那些苦痛往事。解了圍巾大衣,她蹲在地上點了酒精爐子,給自己煮了一點麵湯,就著剩饅頭對付了一頓。
吃飽之後,她忽然想起上次答應同事要寫一副春聯,寫好之後也總沒有送去。將那副春聯翻出來用報紙包著卷好,她穿上大衣繫了圍巾,拎起皮包推門走了出去。
走出宿舍大門,她吃驚的看到了旁邊花壇上的三錦。
三錦瑟縮著坐在那裡,依舊是喘的身體發抖,又深深低頭用手捂了眼睛。
朱小姐不理會,昂首繼續往前走。三錦卻是敏感,抬頭就發現了她。
他死皮賴臉的又追了上來,帶著哭腔問道:&ldo;朱小姐,他的墳呢?求求你,告訴我吧!&rdo;
朱小姐聽他聲音有異,便回頭看了他一眼,結果發現他滿臉淚痕,面頰凍的白裡透青。
&ldo;沒有墳!&rdo;她也覺著三錦彷彿和嚴雲農那些狐朋狗友還有些區別,如今這樣子也堪稱可憐,但還是鐵石心腸的答道:&ldo;讓炮彈炸光了!&rdo;
三錦哽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