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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毀滅之神降臨了嗎?
洶湧的淚海隨著排空的痛苦之潮呻吟。
那個時候,海倫和我都像受了傷的小野獸似的不安,焦躁地呼喚著人們的救助。但是,我的呼喚既然不是「語言」,當然就不能夠被人們理解。回想這段聾啞的日子,就連和拿破崙齊名的海倫也痛苦地說:「媽媽若在旁邊,我就會一頭撲在她懷裡,悲痛欲絕,甚至連為何發脾氣都給忘了……日子越來越難熬,表達思想的願望越來越強烈,以致每天都要發脾氣,有時甚至每隔一小時就鬧一次。」海倫的媽媽憂心如焚,卻又手足無措。海倫居住的塔斯甘比亞鎮附近根本沒有聾啞學校,而且也幾乎沒有人願意到如此偏僻的地方,來教一個又盲又聾又啞的孩子。 海倫說:「當時,大家都懷疑,像我這樣的人還能受教育嗎?然而媽媽從閱讀狄更斯的《美國札記》中看到了一線希望。」
我的情況和海倫小姐的情況非常相似。
雖然海倫在所有的感官中最想得到的是視力;但是從她所有的書中,你幾乎可以看到的全部是——聽力造成的語言障礙所帶給她的痛苦!視力沒有了,可以依靠觸覺感知東西;但是聽力沒有了,你就無法學習語言!而語言正是人類智慧的開始!無名,萬物之母;有名,萬物之始!這個「名」字,就是語言,繼而才會有文字!
海倫和我都被耳聾深深的鎖進原始的矇昧。然而,人的智力發展的需求卻強烈地要求突破這種矇昧。
這種發展和阻礙的衝突,總得有一個辦法解決。或者從此停滯不前,或者一朝突飛猛進。這種衝突的痛苦我在前面已經表達了不少了。但是,要想真正理解這種近乎瘋狂的痛苦,只有親身經歷。
海倫的媽媽,那時候得到了一個資訊:狄更斯在《美國札記》一書中提到一個又聾又盲又啞的少女——蘿拉,經由郝博士的教導,學有所成。
然而,當她媽媽得知那位發明教育盲聾人方法的郝博士已經逝世多年,他的方法也許已經失傳時,海倫的媽媽苦惱極了。郝博士是否有傳人?如果有,他們願意到阿拉巴馬州這個偏遠的小鎮來教海倫嗎?
會說話的小手套73
當年,我的媽媽也遇到了同樣的困難。
在老家,她根本沒有聽過助聽器和聽力康復的事情,也不能明白我就是耳聾。因為她帶我去了很多次醫院,醫生都莫名其妙地判斷我根本就不是失聰。直到有一天,我爸爸從南方打回電話說,他的老闆的兒子藥物失聰,和我的情況有些相似……
我的媽媽立即決定帶我去爸爸那裡診治。
那是一次非常愉快的旅行。我並不知道這次旅行會改變我的命運,甚至是我們一家人的新的命運的開始!有時,我們會為這種改變而慶幸;有的時候我們也會很沮喪。
也許,我得到了診治,但是我的家庭卻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價!
至今,我的父母的公職還是個懸而未決的問題。
巨大的疾病、失業、掙錢、生存、求學的壓力……
這些始終與我們的生活共存。
到了廣州以後,很快診斷了我的病情:極重度神經性耳聾+沒有語言能力。我的父母明明知道診斷無誤,但是還是一遍遍找不同的醫院和專家複診,希望得到相反的結論……
最後,他們失望的時候,卻聽說廣州的聽力康復中心非常了得,聾啞孩子完全可以學會聽說。我們直接來到廣州聾兒康復中心,接待我們的是簡棟樑先生,他是國內外非常知名的聾兒康復專家。
當我奮鬥掙扎,被你擊敗的時候,我終於承認你為我的主人……我熄滅了房間裡的燈火,以示反抗,你那萬點繁星的夜空,反倒使我驚詫(泰戈爾語)。
會說話的小手套7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