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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厚度少說五千朝上,楚煥枝一愣。
「壓歲錢。」路鳴舟說,「狗也有。」
說完,走去狗籠子那兒,這是旺財除夕夜第不知道多少次被搖醒,孩子困得雙目呆滯,懵然睜眼,路鳴舟把它的大紅衛衣脫了,然後在狗窩軟墊下面也塞了個紅包。
楚煥枝問,「你給旺財包多少?」
「一片肉乾。」
「我呢?」楚煥枝晃晃自己手裡的紅包。
「八千八。」
真吉利。
全城禁燃煙花爆竹,今年的除夕夜瀟瀟落雨,午夜零點過去之後就是新的一年。這個年過得像做夢一樣,雖然依舊沒什麼年味,沒有大包小包的年貨,沒有鄰居那樣廊上懸著大紅燈籠,甚至沒有貼對聯。
但家裡多了一個人一條狗,甚至他還有個禮物。
啪嗒,楚煥枝把客廳的水晶吊燈關掉,留了玄關的一個小燈,說除夕夜要留一盞燈通宵開著。
從前在姑姑家的時候好像也有這麼個說法,但姑姑比較迷信,堅持要開所有燈,路鳴舟睡覺厭光,會瞪著眼睛到天亮。
路鳴舟曾在哪裡看過一句話,「無論多大年紀,你都可以相信除夕是一個會美夢成真的夜晚」。
各有心思的兩個人慢吞吞地上樓,平時兩分鐘用不著的路今天都故意放慢腳步。
楚煥枝走在前面,他明白,做個替身金絲雀能有這樣的待遇已經是頂配了。上哪找去,不陪睡不折騰,儼然是「老公每個月給你x萬塊但他不回家也不愛你」,潘頌夢裡的生活。
這麼想著,回頭看了他一眼。
別墅樓梯轉角的玻璃窗上滿是水痕,窗簾沒有關,夜幕裡的玻璃窗裡映出青年的側臉,他站在窗前,轉過身,看向正走上樓梯的另一個人。
在玻璃窗的畫面裡,路鳴舟走上樓梯臺階,彷彿是忠心的騎士沿著城堡迴旋樓梯向上,走上去保護落魄的小王子。
「發什麼呆。」路鳴舟站在矮一級的臺階上,平視他。
「三年前沒有打招呼就走了,很抱歉。」
這是他們第一次直面這個問題,路鳴舟壓著不問,楚煥枝就自己說出來。
總要說的,大家都是成年人,臨到如今一個屋簷下,確實不需要再逃避。
路鳴舟發現自己沒辦法說出「沒關係」三個字,他有關係,他很有關係。就像汪晟說的,可以被一槍頭,但要知道這槍是從哪打的。
他執拗地自我消化三年前醒來旁邊空無一人的情緒,轉瞬的得失,雲端泥沼落得太快,他反應不及。三年來自我治癒無果,他像個舔了一口糖就立刻被拿走的小孩兒。
還不能哭,不能叫。和這樣的情緒互相拉扯了三年。
路鳴舟說:「你不需要覺得抱歉,我尊重你的選擇。」
如果那不是我想選擇的呢?
不對,那就是自己的選擇,他選擇不做那個稀里糊塗的替身。
「還沒跟你好好道過謝。」楚煥枝說,「謝謝你那天救了我。」
雨勢漸大,噼裡啪啦地拍在玻璃上,雨珠們前赴後繼地一頭撞上玻璃,一如路鳴舟現在的心境。
他不要楚煥枝感謝他,他需要楚煥枝喜歡他。
「你不需要謝我。」路鳴舟挪開了視線,然後堅定地從他身邊走過去,「我只需要你留在我身邊。」
這句話說出來用盡了雙冠王所有勇氣,他僵硬著,頭也不回地繼續上樓。
兩個人對這句「留在我身邊」抱著大相逕庭的心思,一個是私心,純粹的愛,另一個則蓋棺定論了自己替身的身份。這不就是對金絲雀的經典話術。
不過,如果就此心中結鬱,消沉萎靡在這裡,那也不是能寫出《假海》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