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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馳說:「你打算一直待在這裡?」
霓雨愣了兩秒,轉身往樓下跑去。
經過十多個小時的獸態休眠,他已經能夠變回人形,但他還沒有習慣這種變化,更不習慣在沉馳面前變來變去。
半小時後,霓雨穿戴整齊,重新出現在沉馳面前。
「先生。」他的聲音不再像剛長出寄生紋路時那般沙啞,已經趨近於他本來的音色。
「嗯?」沉馳脫下軍裝,此時穿的是深灰色長袍。
他正靠在窗邊,看一本黑色硬封的書。
書這種東西,在這個時代已經很少見了。
霓雨認真道:「我能問您一個問題嗎?」
沉馳單手握著書本,目光在霓雨臉上停駐半分鐘,「什麼問題?」
霓雨覺得自己很緊張——儘管這種緊張毫無由來,並且莫名其妙。
他嚥了口唾沫,說:「我很感激您給了我一個安穩的恢復場所,比起『熾鷹』的宿舍,這裡更適合我度過恢復期。不過,不過我想知道,您為什麼願意收留我?」
「收留」這個詞,是他斟酌多次才選定的。
他的詞彙量不大,粗人一個,能找到這樣一個放低姿態,不會冒犯對方的詞實屬不易。
儘管如此,他還是覺得沒能妥帖地表達心中所想。
片刻,他看到沉馳向自己走了過來,手中仍舊拿著那本黑色硬封的書。
獵豹的嗅覺相當敏銳,他嗅到了在空氣中擴散的氣息。
是沉馳的氣息,手術之後,一直撫慰著他的就是這種氣息。
出神的間隙,沉馳已經走到他面前。
下巴被一個冷硬的物體抬起,正是那本黑色硬封的書。
他被迫微揚起頭,喉結不由自主地抽動。
沉馳說:「是誰承諾過,會留下來陪伴我?」
第13章 知恩圖報
書本這種東西彷彿天生具有厚重包容的質感,霓雨被迫抬起的下巴陣陣發燙,好似正循著接觸的那一點,漸漸被拽向沉馳。
他完全可以後退,從這種滿含危險氣息的引力中掙脫出來。
於他而言,這應該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
可是他的腳步卻根本不聽他的使喚,不僅不退,反倒小小地進了一步。
現在,他離沉馳的距離更近了。
沉馳的氣息包圍著他,他分不清內心的那種悸動到底是因為這氣息,還是沉馳那夜色一般的目光。
他再次嚥了口唾沫,發覺後背燙得厲害。
這幾日,寄生紋路時常產生灼燒一般的痛感。醫生說,這是恢復期的正常現象,意味著基因的進一步融合。
但此時,滾燙的程度已經超過了他能面不改色忍耐的程度。他難受地擰起眉,額頭和臉頰滲出豆大的汗珠,即便強忍著,喉嚨仍舊擠出一聲低哼。
沉馳收回手,眼神顯露出些許探尋,「不舒服?」
霓雨這才猛地退去一步,搖頭,努力維持著站姿,「我沒事。」
沉馳那雙漆黑的眼像牢籠一般關住了所有情緒,霓雨無法在短暫的對視中分清他在想什麼,所幸寄生紋路的灼痛感並未持續太久,霓雨緩過一口氣,擦了擦汗水,不甘示弱地扯出一個笑容——儘管因為疼痛,這個笑容並不好看——微揚著臉道:「當然是我說的。」
說這話是為了回應沉馳抬著他的下巴時問的問題。
但說出來時,心中卻有種沒由來的空落感。
因為他聽不出,沉馳是認真問他,還是隻是開個玩笑。
他頭一次對在地下避難所時沒有好好學習「微表情觀察」感到後悔。
沉馳輕嗤,「記得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