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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宛是在圓哥兒的哭聲裡聽桃枝說完全過程的,她手裡摟著圓哥兒,本來想拍桌子,卻騰不出手,於是這口氣便憋著,沒發出來。
好容易把圓哥兒哄開心了,她又去西跨院探晴姨娘。
路上,梨枝和她商定著去看望江老太爺的人選,江宛在孝中,不方便回孃家。
但是回了京城,總要知會孃家一聲,昨日是剛到,所以沒顧上,今日不派人前往,卻有些說不過去了。
江宛準備讓梨枝走一趟,但是府裡她能信任的只有梨枝和桃枝兩人,梨枝走了。
一旦有了急事,要用人時恐不方便,所以她想讓春鳶走一趟,報些閒話給江老太爺聽聽。
商定了這件事,江宛才進了晴姨娘的屋子,梨枝則守在屋外。
晴姨娘歪在床上,小臉慘白,床邊有一個丫頭正拿著手絹兒淒悽慘慘地抹眼淚。
江宛一看這個情景,心中頓時泛起了負罪感,好似真的是自己故意把晴姨娘折騰成這樣了。
而就在她一愣神的功夫,晴姨娘又從床上滾了下來,跪在地上,氣若遊絲道:「可晴沒有親自迎接,請夫人原諒。」
江宛嘆為觀止。
「把你主子扶起來。」江宛對那個還在哭的丫鬟說。
那丫鬟忙照做,硬是將晴姨娘攙了起來。
晴姨娘就靠在那瘦巴巴的丫鬟身上,丫鬟則緊緊摟著晴姨娘,兩個人都臉煞白煞白的,恰似兩朵在風中搖曳的小白花,風一吹就能倒。
晴姨娘還一個勁兒推那個丫鬟:「翠露,你快去伺候夫人。」
江宛大皺其眉,覺得晴姨娘這一出造作委實叫人摸不著頭腦。
家裡也沒有男人,她鬧騰給誰看呢?
江宛垂著眼,試探道:「晴姨娘的晨昏定省就免了吧,從此在屋裡安心待產。」
江宛留心著晴姨娘的神情,見她面上忽然閃過一絲焦躁,但很快又恢復了那副悽苦的神情。
「夫人這樣體恤奴婢,可奴婢卻是病體殘軀,不好在府裡礙著夫人的眼,再者說,圓哥兒還小,今日便被奴婢嚇著了,若是將來有個好歹,奴婢是萬死難辭其咎啊。」晴姨娘字字泣血。
短短一段話裡,既提醒了江宛今日她昏倒在門口的晦氣事兒,還提了圓哥兒,想必江宛再隨便說一句什麼,晴姨娘就能順理成章地提出真正的目的了。
江宛本不想順著她的意,但又很想知道她到底想做什麼,於是附和道:「你這身子的確叫人擔憂。」
她話音未落,那個叫翠露的丫鬟就跪下了:「姨娘身子虛,自三爺去後,又連日哭泣,再這麼下去,別說孩子了,怕是連自己都保不住,夫人慈悲,救救姨娘吧。」
江宛挑眉:「你覺得怎麼救合適?」
翠露表情一僵,旋即哭道:「姨娘留在府裡,見了花花草草也要感觸落淚,實在活不下去了。」
江宛點頭:「你說得不錯。」
翠露的表情又是一僵,偷偷抬眼看向正站得搖搖欲墜的晴姨娘:「奴婢……覺著……或許姨娘搬到莊子上去住一段日子,會好一些……」
原來是為了這個。
江宛點點頭,然後轉身便走,只留下一句:「好好養病吧。」
見她走得瀟灑,屋裡的一對主僕不由面面相覷起來。
翠露從地上爬了起來,把晴姨娘扶到床上,憂心道:「怎麼夫人竟然……」
晴姨娘面色陰沉地撫著肚子:「她竟然從頭到尾都不接招,可見這心計又深了一層,不過這件事上,她一定會讓我如願的,如今不過是擺擺架子罷了,能把我送去莊子上,她做夢都能笑醒。」
未必吧……
翠露心裡有些不以為然,但嘴上還是說:「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