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鹽(第2/5 頁)
她困在一個清寂的空間裡,眼不見天,腳不著地,四周都是灰色的虛空世界,走不出來。
“我想出院。”
蘇稚杳合著眼,聲音虛弱,嗓子含著久未汲水的乾啞。
小茸正思考著怎麼勸她喝些粥,聞言,順著話道:“杳杳多吃些,身體好了,我們馬上就回京市。”
蘇稚杳還是搖頭。
不是要回京市。
她想去港區,想去看看邱姨。
第四天,蘇稚杳出院,她的身體機制基本都調節過來,崴的那隻腳也已恢復到能自己緩慢行走。
那天,在等待去往港區的航班時,蘇稚杳收到徐界的訊息,說是賀司嶼意識已經清醒,腹部那一槍沒有傷及要害,慢慢調理,就能完全康復。
蘇稚杳終於放下心。
她又何嘗不想去美國照顧他,但他是賀司嶼,他肩上揹負著整個賀氏,就如同徐界說的,要絕對保密,他重傷的訊息一旦透露出去,招來的麻煩就不止是現在這麼簡單了。
所以她能做的,就是不打擾,不添亂。
蘇稚杳回覆徐界說,請務必照顧好他,讓他好好養傷,她這裡一切都沒問題。
十個多小時的航班後,當晚九點,飛機在港區落地。
蘇稚杳哪都沒去,徑直前往周家別墅。
洋房的院子裡路燈昏黃,望見這片青綠的草坪,整潔的戶外茶區,還有玻璃花房裡鮮活的植物……初來時,這裡浸潤在耀眼的陽光下,現在,它沉寂在深濃的夜色裡。
景還是那時的景,卻已是物是人非。
蘇稚杳突然不敢進去。
她來前就已聽說,邱姨那日得知周宗彥的死訊,承受不住昏倒,昨日才從醫院住回家裡。
蘇稚杳在院子的鐵門外站了很久,始終鼓不起勇氣,指尖用力掐著手心,正想著,邱姨可能睡了,還是明日再來。
下一刻,聽見一道低低柔柔的聲音。
“杳杳?”
蘇稚杳呼吸一亂,驀然抬頭,留意到那道在昏暗中緩緩走近的影子。
隔著歐式大門,邱意濃的臉出現眼前。
蘇稚杳氣息微促,好半晌,才尋回自己的聲音:“邱、邱姨……”
吱呀一聲,邱意濃開啟鐵門,挽住她胳膊帶她往裡走:“怎麼在外面站著,快進來。”
蘇稚杳眼眶忽地一熱。
走到光裡,才發現邱姨清減了很多,那雙眼睛很疲,瞳孔是灰寂的,河水枯涸般,沒有了以往的清澈,想是這些天,心有鬱結,終日以淚洗面所致。
可她卻依舊那麼溫柔,從不怨天尤人。
“邱姨……”她微微哽聲,鼻腔忽然透不上氣,喉嚨裡的聲音堵住。
邱意濃握著她手,在手心捏了捏,或許是想笑,唇角牽動了下,實在笑不出來,於是柔聲道:“不用說,我都明白。”
過良久,她終歸還是輕輕彎了下唇:“還好,你和阿霽沒事。”
蘇稚杳眼睛更熱了。
今夜晴,天氣溫涼時宜,邱意濃帶著蘇稚杳在戶外的茶區坐下。
一盞落地庭院燈灑下一圈暖橙光,暗暗地照亮茶區,光亮暈染開,向四周融入黑夜裡,院子裡靜悄悄的,蟬鳴聲都輕柔了很多。
兩人並肩,在長凳靜靜坐著。
心情都是低沉的,面色同樣憔悴。
蘇稚杳看著邱意濃,想起初見時,她一身旗袍溫婉,笑容含著酒窩,到處都是她熱愛生活的氣息。
眼下,她側臉消瘦,那樣寡歡。
蘇稚杳心臟一抽一抽地疼,想要道歉,想要安撫,想要抱她:“邱姨,我……”
“宗彥的爸爸,曾經也是一名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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