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輸入號碼,撥通。
電話在響了幾聲之後接通了,藍芽耳機中傳來了陌生的聲音:「餵?」
亭瀾被這富有磁性的聲音嚇了一跳,腦海里一下子冒出三年前自己回國時看到的那個小男孩的模樣。當時錢程才上高中,兩個圓臉蛋紅撲撲的,說話聲音特別可愛,怎麼變聲之後就成了這種聲音?
亭瀾不由得想低頭去確認手機號,但電話那頭已經率先開口了:「哎?是亭叔叔嗎?」
「啊……是,小程你好呀,好久沒見了。」亭瀾乾笑了幾聲,道:「聽你爸爸說,你現在也在紐約?」
「嗯!」錢程的聲音帶著難掩的興奮:「老爸讓我來紐約接你回去,亭叔叔你現在在哪?我這就過來。」
亭瀾看了看時間,回國的飛機是今晚凌晨,現在才早上九點鐘,便道:「不急,你爸說你沒來過紐約,趁這機會趕緊玩玩吧,晚上九點之前來我家就行,我們一起去機場。」
「早就玩夠啦!要不是老爸不讓我去打擾你,我來紐約的第一天就給你打電話了。」錢程的聲音雖然變了不少,但語氣還是如多年前一樣招人喜愛:「亭叔叔你把地址發給我吧,我現在就過去找你。」
「好好好……」亭瀾笑了笑,將地址告訴了錢程。
錢程歡呼了一聲,留下一句『我馬上到』後便掛了電話。
亭瀾看著手機上的聊天記錄,停頓了幾秒,隨即將手機隨意放在一旁的茶几上,自己則緩步走入臥室,將身上的浴袍慢慢換下。
錢程那孩子從小就粘自己,而且剛剛他的語氣聽起來也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所以說,昨晚的事,果然是他想多了吧?
亭瀾幽幽嘆了口氣,腹誹了一下自己過於草木皆兵的腦神經。
臥室的桌子上,一張有些泛黃的舊照片被放在一個小巧精緻的相框裡,擺在整個桌上最顯眼的地方。
亭瀾換好衣服後走到桌前,他兀自站定了一會兒,隨後伸出手,將那精緻的相框拿起來仔細端詳。
這張照片是他讀大一時和錢俞清的合照,當時智慧型手機還沒普及,照片是用傳統相機拍的,洗出來的時候,右下角有一行橙色的日期:2004/5/1。
不知不覺都過了這麼久了。亭瀾輕聲笑了笑。
還記得當時,聽到婚訊的自己沒有哭也沒有難過,只是平靜地接受了事實,平靜地參加了錢俞清的婚禮,然後回到家中,從相簿裡抽出了這張照片,緊接著,塑化,裝裱,放入行李箱。
他堅持只帶著這一張照片遠渡重洋,正如他在秋日的黃浦江邊暗暗對自己定下的諾言。
他需要的不多,對於他而言,他只是單純地愛著錢俞清,他可以得不到回應,只要錢俞清給他留下一點東西,他就能在世界上的某個角落,繼續愛他。
那樣堅定的決心,在亭瀾現在看來並不可笑,他愛的並不卑微——因為知道得不到,所以他堅持,他守護,他將這初戀連著芬芳一同放在心底珍藏。這是他所認定的愛情,這是屬於亭瀾骨子裡自帶的驕傲。
亭瀾在國外待了十六年,好歹也混出了一番天地,用賺的錢在曼哈頓島上買了個寸土寸金的小公寓,不過這次回國,亭瀾是打定主意,再也不回來了。
亭瀾將房門鑰匙小心翼翼地放在了信封裡,要不了多久,這個鑰匙就會寄到房屋中介那,交易結束後,這個小房子就跟他再無瓜葛了。
三十多歲的人,放棄已經擁有的高品質生活選擇重新開始,與他來國時一般孑然一身地回去。
亭瀾「嘿」了一聲,突然覺得自己的瀟灑範兒還挺帥的。
他將照片精心包好,然後放在箱子的夾層裡,鄭重的拉上了拉鏈。
要帶回去的東西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