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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而世子雅爾江阿年過二十,他走之後,簡王府不至於失了頂樑柱。老王爺交挪完事務,放心地撒手養病,周圍清淨了好些日子;可就在方才,一陣喧鬧響徹府邸,竟如鬼哭那般刺耳瘮人!
簡親王立馬從渾噩中驚醒。沒等侍從出去打探,下一瞬,有人跪在外頭大聲哭訴:「王爺救命,王爺救救我們世子!太子爺,太子爺還有四貝勒……」
怎麼同太子扯上了關係?
老王爺忍住昏沉,招人進來詢問。只聽了個大概,他差些沒有氣暈過去,國、國之蛀蟲?雅爾江阿幹了什麼齷齪事??
要是掛上牌匾,簡親王府焉有臉面在?!
「逆子,逆子!」老王爺勉強下了地,指著世子的鼻子罵,越罵中氣越足,氣得整個人都精神了,「竟敢冒犯天家,誰給你的膽子?!」
雅爾江阿沒料到此事竟驚動了阿瑪。他不住搖頭,面色一片灰白,實在來不及辯解一二,只哆嗦著指了指外頭——
老王爺抬眼一看,一口氣沒喘上來。好啊,太子爺親自拿了匠具,四貝勒淡定扶著木梯,身旁站了個極俊極俊的男孩兒,以及那斗大的、令人血壓升高的矚目牌匾。
弘晏指揮完他爹他叔,繼續指揮何柱兒和蘇培盛,以及跟在身邊的三喜:「梯子不夠高,再去雜貨鋪買一個。你記著,匾額角度要對齊……」
太子心知弘晏在裝模作樣,畢竟牌匾是造的,真掛上去那還得了。但他一反常態地沒有訓斥,也沒有阻止,一副笑吟吟的模樣,順著兒子的劇本演:「說的極是。」
胤禛更願意給雅爾江阿一個教訓,一雙鳳眼冷厲至極。蘇培盛諾諾應是,視死如歸開始動工,沒過多時,不遠處傳來一道蒼老聲音:「還請太子爺恕罪,四貝勒恕罪!」
老王爺已從雅爾江阿嘴裡拷問出前因後果,恨不能當場昏厥。
捨不得五十萬兩,竟還想著挾恩圖報,太子爺奉命催債,如何會搭理這狂妄自大的蠢貨?
還有這牌匾,皇上、皇上難不成知道逆子的打算了?!
簡王府依賴皇恩,決不能有違逆之舉,簡親王越想越是恐懼,顫巍巍地行了禮:「逆子無狀,甚至冒犯小爺,都是臣管教無方。以明日為限,不消太子爺催促,王府自將五十萬兩盡數歸還!」
雅爾江阿呼吸一窒,心痛得不能自已,就聽簡親王繼續道:「逆子犯下如此大錯,臣慚愧!還請太子爺領路,我這就進宮向皇上請罪。只是這牌匾,這牌匾……」
簡親王亦開始心絞痛。如此批語,逆子活該受著,可從今往後,京城哪還有他們立足之地?祖祖先先掙下的功勞都丟光了!
太子微微驚訝簡親王的出現,見他如此,輕輕點了點頭,轉而瞥了弘晏一眼。
弘晏向來就事論事,也不欲為難老人家。他嘆了口氣,憂愁道:「王爺是個好人,可世子半點也沒有承繼您的風骨。正月初五,他收下了八萬行賄,正月初十,他欺負了有夫之婦,二月十九,他郊外縱馬撞傷百姓,連醫藥錢都不給。」
好似被人扒開了外皮,雅爾江阿面色扭曲一瞬,變為無窮無盡的驚怒與恐懼。
怎麼會?皇長孫怎麼會知道?
這絕無可能!
聞言,簡親王的臉越來越黑,差點白眼一翻昏厥在地。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賜字是有緣由的,皇上不會無緣無故警告雅爾江阿,這「國之蛀蟲」四個字,真是貼切無比,絕無摻假啊。
「既是自作孽,臣也沒臉進宮了。」老王爺慘澹搖頭,似活生生老了十歲。他平靜道:「來人,上棍棒。」
雅爾江阿打了個哆嗦,哪知弘晏話鋒一轉,脆生道:「世子既已受到教訓,牌匾就不必掛了,誰叫王爺的品行,連汗瑪法都讚賞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