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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被發現得再晚一些,清軍將盡入網中,難逃全軍覆沒之下場。」那燾望著谷內的兩千多清兵,有些惋惜地輕輕搖頭。
吳子聖仔細辨認著清軍的將旗,嘿嘿一笑,說道:「那知府,你看那將旗,至少是個總兵。雖然不能盡殲敵軍,可也網住了一條大魚啊!」
「吳逆手下有多少總兵?」那燾有些釋然,但還是有些意猶未盡,說道:「石屏城殺了一個,再殺一個,吳逆怕是要心痛不已吧?」
「能官封總兵的,多是吳逆心腹舊將,剪其羽翼,自然會心痛。」陳國公吳子聖嘴上說著,心中權衡了一下雙方的兵力對比,說道:「敵軍已插翅難逃,吾擬調拔部分兵馬去大竹箐,以阻吳逆大軍。」
「國公擔心甚為有理。」那燾伸手指了指谷內清軍,說道:「不若全軍進攻,先滅此清軍,再增援大竹箐如何?」
「清軍尚有戰力,急攻恐傷亡甚大。不若困之,沒有水,兩三日不攻自破。」吳子聖指了指谷外,那裡還有一部清軍正被團團包圍攻擊,雖然已經是徒勞頑抗,但依然降者甚少。
那燾有些不太情願地點了點頭,石屏城一戰,儘管又用火藥炸城殺敵,又是優勢兵力分割圍攻,但清軍的頑強和戰鬥力依然令人印象深刻,更給義軍帶來了不小的傷亡。
「岷殿下愛兵惜民,我等當效之。」陳國公吳子聖感慨地說道:「儘量減少些傷亡,以圖後戰,更可讓殿下滿意。」
那燾見吳子聖搬出了朱永興,也就無話可說了,笑道:「岷殿下這未卜先知的神奇本事,我等怕是學不會的。只說這龍世榮,誰能想到竟會叛變,連自家女婿也賣了。」
陳國公吳子聖臉色一正。說道:「岷殿下之能不可輕與人言,心中謹記,行動凜遵便是了。」
「是我孟浪了。」那燾趕緊往旁邊看了看,躬身施了一禮,說道:「多謝國公指教。」
「指教不敢當。」吳子聖伸手扶了一下,誠摯地說道:「岷殿下宅心仁厚。從不輕言罪人。但我等亦當體察其意,勿增其煩惱。」
「國公所言極是。」那燾附和著說道:「岷殿下殫精竭慮,事必躬親,不到一年便已使大廈將傾之勢有所改觀,我等自當識趣分憂,助綿薄之力。」
吳子聖含笑點頭,目光一轉,伸手指點著說道:「敵軍賊心不死,又要來攻也。那知府不如暫避——」
「何須躲避。」那燾一挺胸膛。朗聲說道:「我元江那氏世代為大明徵戰四方,今我輩豈能退縮畏死。」
……
夜色昏沉,陰鬱而沉默地籠罩著山谷。在王屏藩等清軍眼中,便和舉行葬禮時一樣悽慘。
王屏藩舔了舔乾裂得幹縫的嘴唇,四下看了看夜色中一群一團或坐或躺的黑影,無聲地嘆了口氣。
按照人體機能判斷的話,不喝水三天就會死,不吃飯七天才會死。只喝水不吃飯的話。據說有人創造了存活四十多天的紀錄。由此可見,水對人的重要性。
如果是靜臥的話。按照能量守恆定律,清軍可能要堅持得長久一些。但一個多時辰進攻、奔跑、衝殺這樣的劇烈活動,顯然消耗了他們身內大量的水分,使得缺水的困境更快更早地顯現出來。
馬寧兒額頭上裹著一塊破布,汙血已經殷染出來,身上的盔甲也破損了多處。不時瞪起因缺少水分而有些焦紅的眼睛,惡狠狠地盯向龍世榮。雖然他也拼命了,但敵人居高臨下,箭矢、火槍、炸彈,還有石頭是劈頭蓋臉地猛擊。想攻上去,他反正是沒有了信心。
龍世榮瑟縮著躲在一旁,兩個土人有意無意地離他越來越遠,望向他的目光中隱含著不屑和鄙視。狗屁的土官,平常威風赫赫,現在卻象癩皮狗,出賣親人的行徑,連土人都甚為不齒。
「水,水…」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