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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麼地方?
天際浮動著愉悅跳動的笛聲,是溝壑輕快的流水躍過明石,是紮了雙鬟的少女頑皮追逐蝴蝶,是青梅竹馬初初相見眼中的清麗驚豔,是心有靈犀攜手結伴唇角的會心而笑。側側彷彿聽見紫顏在吹奏靈動的曲子,如風鈴在簷上盪出清脆的回聲,她踩著樂音,一步步走向前去。
頃刻如夢,一腳踏入玉樹冰花的山谷,她驚覺周遭景緻變幻成了熟悉的沉香谷。翠媚天成,林巒無際,煙霞如浮光掩映在草木之間,茅屋外菜畦青青,甚至家門前那個巨大的石磨也一般無二。
側側瞪大眼看去,不覺回到少年時,輕巧地穿梭其間。這悠悠山谷中,直插雲天的高崖俯視著蒼生,傾斜的陡峰上,一株老樹探出了手臂。櫻桃樹結了果,粒粒赤珠豔豔流輝。迎春花漫山遍野,金萼如星灑銀河,流瀉一地的芳菲。一樹樹紫荊團團纏繞枝頭,像蝴蝶簇擁在一處,聆聽清風的秘密。她摘了幾根花草,一纏一繞,編了花環戴在頸上,一如草原上明媚的少女。
一時間,被塵世束縛多時的她又回來了,與山水笑語對答,與草木活潑應和,天地與她共同呼吸這風月,這花香。
紫顏,你在何處?是否會再度乘鸞踏虹自遠方歸來?
再美的景緻,若她一個人孤單徘徊,就像丹青上繪就的熱鬧,只是一紙寂寞。
花海中徜徉良久,側側走得累了,在一株巨大的榕樹下棲身暫歇。如林濃蔭擋住了豔陽,她倚在樹幹上,翻轉纖手,看婆娑光影中撲飛掠過的小蟲。光陰從指縫溜走,細水流年的日子,她就是這樣無憂慮地成長。
直至遇見了他。
唉……她幽幽嘆了一口氣,聽見空中蕩過他清亮的聲音,像是在耳邊輕笑,旋過一道細細的風。
“不要嘆氣,人會老的。”
她轉身,沒看見任何人影,細想紫顏不會隱身術,莫非又是夙夜的把戲?
“你在哪裡?”提步圍了榕樹走了兩圈,空空山谷,舉目無人。
“我自是在你心裡。”他語聲中有隱隱的笑意。
她摸了摸心的位置,曾經微笑感傷,曾經落寞痴狂,從怯怯看著這人世,到覽盡天下的風光,只因有他,才感覺到一顆心跳動的重量。
“別貧嘴了,出來吧!”
紫顏委屈地道:“你就坐在我腿上,我怎麼出來?”
側側急忙躍然而起,回身看去,森森榕樹彷彿一個巨人,綠葉紛繁招搖,主幹寂寂無聲。她將信將疑地碰了碰大樹,粗糲的樹皮磨著手,不像是假的。
“是夙夜的‘不可說’?”
“你對我太沒信心,分明是我的易容術。”紫顏說著,動了一動,但見大樹從中裂開,一個彷彿樹精妖怪的身影悠悠晃動。側側訝然捂嘴,她看多了他的易容,今次太令她意外。
“師父以前說過,他能扮一棵樹。想要替他照顧你一輩子,我思來想去,還是做一株大樹,讓你能依靠。”他掀開一身的褐色樹皮,像個精靈從樹身中浮出。側側失笑看他,那身樹皮乾裂粗糙,是百年滄桑的一張臉,見慣他曉山橫翠的容顏,這色相真是判若雲泥。
“你的易容術又精進了。下回扮一朵花如何?牡丹吧,國色天香。”她忍笑說道,想他以大樹為喻,用心良苦,芳心醺然欲醉。
“很有難度……”紫顏蹙眉沉思,似乎真在考慮易容成一朵花,“說不定只能求助夙夜。要是你再要我扮貓貓狗狗,我只好索性改行去學傀儡戲了。”
側側撲哧一笑,“我可捨不得。”她輕輕投進他懷裡,像是依靠在結實的樹幹上,格外寧靜安樂,“你告訴我,這是幻境嗎?”
“是,也不是。”他嗅著她一身清香,比群花更沁人的氣息,“夙夜有一位朋友,是花中之神,這百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