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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靜默不語,過了一會兒,我忍不住嘆息道:“林老夫人真是厲害啊,人都死了,還要算計別人,連自己兒子的幸福都……”
說到這裡,忽然想起林少辭臨別的一席話,不覺頓住。起初還不覺得什麼,繼而那番話宛如驚雷般滾滾響過腦海。根據豔少所說,是林千易與林晚詞合謀害死了他最心愛的人。這兩個人,一個是他的父親,一個是他的妹妹,這件事還牽涉到林家奪取藏寶圖的家醜。他既然不能殺了他們為容疏狂報仇,便唯有將這份悲慟深深藏在心裡,獨自承受。
豔少見我不語,微微蹙眉:“怎麼?”
我老實道:“我在想林少辭。我一直不太瞭解他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他的冷漠似乎是一種偽裝,一旦他卸下面具,就是另一個人。”
豔少不語,半晌,發出一聲長嘆:“林少辭是一個很聰明的人,倘若他不是御馳山莊的少莊主,也許會是一個浪跡風塵的遊俠,或高山流水中的隱士。他天性淡薄不求名利。這個身份對他反而是一種束縛,他的追風劍法講究一份黏功,是要黏住對方。彼此糾纏不死不休,而不是乾淨利落的一劍彈開。海晏河清,所以他有太多的事情都放不開,親情愛情都無法割捨,卻又無可奈何,只好醉生夢死……”
我有些驚訝:“聽起來,你很瞭解他?”
他一笑:“因為我是一個男人。”
我失笑:“好高深的回答。”
他不語,習慣性的伸手來摸我的頭,手到中途又縮了回去,咬牙道:“這究竟是哪個混蛋乾的?一會兒我非教訓他不可。”
我首次聽他罵人,心裡覺得好笑,但是又不敢笑:“我怎麼知道呢?那時候打得激烈,那一劍就貼著我的臉過來。要不是我夠機靈,躲得夠快,頭就沒有了,現在只是沒了頭髮而已……其實頭髮太長也不太好的,每天要花很多時間梳理,洗起來也很麻煩,剪掉以後感覺整個人都輕鬆了……”
話沒說完,頭上就捱了一記,只好乖乖閉嘴。
這時是下午兩三點的樣子,天氣很好,陽光明媚,天幕上的幾縷輕煙似的白雲,越發襯得天空瓦藍純淨,無一絲雜質。杜杜鳥在一片金燦燦的油菜花地裡捉蟲子。玩得興致勃勃,到底還是個孩子。昨晚嚇得臉色發青,差點兒尿褲子,這會子全都忘了。
我自行李中取出水囊遞給豔少,他微微搖頭,表示不渴。
終於,官道那頭依稀揚起一股灰塵,隱有馬蹄聲響,少頃,一騎駿馬夾帶著一路塵煙。飛馳而來,馬上的一個白衣少年,身姿清挺,即便在滾滾風塵中亦如山澗清泉,一塵不染。
我恍惚又回到第一次見到風亭榭時的那天。少年白衣俊秀,丰神俊朗,黑曜石般的眸子透出溫和的光芒,偶爾泛起羞澀的笑……但,那樣一個小榭,永遠不會回來了,此刻站在我們面前的,是他的妹妹風淨漓。
她臉上的表情,似乎不願多看我們一眼,單刀直入道:“楚先生,我冒著欺君的危險,放過了容疏狂,現在輪到你履行承諾了,那批寶藏究竟在哪裡?”
豔少長身而起,微笑道:“恐怕還要等上幾天。”
風淨漓臉色一變:“什麼意思?”
豔少道:“風姑娘儘管帶著你的車隊上路,屆時,我們在濟南碰頭,假如不出意外的話,寶藏應該已經到濟南了。”
風淨漓明眸忽閃,提高嗓音道:“楚先生這是在耍我嘛?你們進入南京城左右不過三天的功夫,寶藏怎麼就忽然到濟南去了?”
豔少微微一笑:“風姑娘先不要急著動怒,耍你的人是林晚詞。她假意將寶藏獻給太子,挑撥你派人來殺疏狂。實際上,她已經讓藍子虛將寶藏偷偷運走……”
風淨漓的語氣仍然很不確定:“是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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