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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鬧騰之後傅晨也爬上了床,宋千峰讀完拼音從樓下上來,收拾完畢。
柳硯書竟然還不睡,小檯燈慘澹的白光投在筆記本上,將鋼筆的影子拉得老長。
傅晨好奇,湊近去看:「這麼用功。」
紙頁上工工整整寫的是戲詞,上邊還圈圈點點做了許多符號標記。柳硯書那一筆字是打小被壓著練出來的,骨架勻稱錯落有致,行筆頓挫之間自成章法。漂亮得不像十來歲少年寫出來的。
傅晨的字跟狗刨的一樣,忍不住仔細又多看了幾眼,發現不對:「怎麼連對手的詞也寫了?」
柳硯書手旁並無書本,全靠驚人的記憶力。他輕聲應道:「不記別人的詞兒,怎麼接得住戲。」
傅晨向來佩服師哥機器人似的學習態度,從小到大都是「別人家最優秀的孩子」。
雷宇用力翻了個身,床板吱呀一響。
「早點兒睡啊,檯燈壞眼睛。」傅晨提醒。
柳硯書淺淺微笑,嗯了一聲:「還有一段就抄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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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李老先生的課,柳硯書有了十足的準備,再上臺時心裡也不怯。老先生一直擰著眉,直到柳硯書鞠躬下了講臺,表情才微微鬆動。
他說:「有進步。」
柳硯書長舒一口氣。穆凌霄遠遠的給他豎了個大拇指。
學生們一個個輪流上臺試唱,老先生都以簡潔精煉一針見血的語言點評幾句。輪到雷宇一曲唱罷,老先生竟然不說話了。
雷宇還掛著胸有成竹的微笑,老先生晾了他幾秒,似乎在思考措辭。
「匠氣太重!」老先生抬起扇子揮了揮,示意他下臺。
這顯然不是誇獎,也是聽慣了好話的雷宇面上掛不住,嘴角的弧度還僵著。
老先生似乎想起什麼,又問:「柳硯書跟你一個寢室?」
雷宇摸不透老師的意思,乖乖點頭。
「多向他請教!」
這話在雷宇聽來尤其刺耳。他第一次見柳硯書就是在比賽上,柳硯書壓他一頭拿了金獎,如今又是這樣,老師竟讓他向柳硯書學習!
他到底哪裡不如柳少爺?不就是出身名門令人高看一眼麼,沒了光環,不見得誰好誰壞呢。雷宇內心憤憤不平,面上卻依舊掛著笑。
輪到穆凌霄上臺,一開口,老先生忙喊停,眼睛從鏡片上方鎖住她,從頭到腳仔細打量。
穆凌霄為了方便勒頭,把鬢角連著腦袋兩側的頭髮都推了,只剩下毫米的髮根。才十二歲身高就已經過了一米六,同齡人裡已經比許多男生要高了。只是胸部貧瘠,發育得晚,女性特徵稀薄得可憐,難怪老先生要懷疑性別。
「有待加強,還要多練。」
穆凌霄唱功平平,不算太差,也不是拔尖。柳硯書好奇,那她是怎麼考進來的?本來學校就不鼓勵招坤生,幾十年裡出來成角兒的兩隻手數得過來。女孩子學老生又比男孩子難上許多,不論是身高體力或是嗓音都不佔優勢,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才能彌補先天條件,脫穎而出。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她怎麼不去學青衣花旦?
直到把子課上,柳硯書才意識到自己錯了。而且錯得很離譜。
術業有專攻,穆凌霄最擅長的是靠把老生。當她扎著大靠將手中□□舞得虎虎生風時,整個功房都靜了。
眾人都被鎮住,連呼吸都不敢太重。
身後靠旗隨身而動,槍花挽得大氣磅礴,動作乾淨利落,看得人目不暇接。就連旁邊其他行當的學生也停了,自發圍觀起來。
只見她動作迅疾兇猛,快中見剛,騰挪之間宛若遊龍。若到了沙場上當真是以一騎當千的虎狼之將。
此刻,她就是飢餐胡虜肉的嶽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