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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才知道他說的不是笑話,笑道:“游水就得這樣自由自在的,想游去哪就去哪!”在沈青嵐背後輕推了一把,“走吧!”
沈青嵐放鬆身體猛踢了幾下水,手腳並用地向著河中央游去。說也奇怪,這幾年都沒有下河遊過,但人一到水裡,過去游水的動作要領自然就回憶起來了,似乎這種本領與生俱來一般。
卓天屹一直遊在他右後方,偶爾用手扶著他的腰。每當那時,沈青嵐就快速劃幾下水,避開他的手。
不是因為羞澀不想讓他碰到自己,兩個人再親密的事情都做過了那麼多次,而是,不想讓他在游水的時候碰到自己。
那會讓他感覺連最私密也該是最自由的地方-夢境,都被侵入了。
拼著這口氣,他一下子游了近半個時辰才慢下游速,翻過身仰在水面,看到頭上綠樹背後碧藍色的天空,跟記憶裡草坡上的晴空一樣的明淨,澄澈。
稍一抬頭,便可看到,之前那艘小船已經遠遠地被拋在了後面。此時沈青嵐才意識到,自己竟然在沒有布繩拉著的情況下,靠自己的力量游出了這麼遠。
一時間怔忡不已,眼前沒有小船,也沒有記憶中那個站在船上向著自己伸出手的人。從水裡冒出頭來,四面還是水,什麼都沒有。
心裡空落下來,之前那種自由的心境似乎都淡去了,只剩下寂靜和冷意。這種感覺很不舒服,好像努力拼搏之後只得到一個空。
他翻身把臉埋到水裡,重又向著遠處游去,好像多年前一樣。等到一口氣用完的時候,再從水裡冒出頭來,抹去臉上的水幕,向著前方怔怔地凝望一會兒。之後再埋頭下去,繼續鳧水,繼續露頭,繼續凝望。
如此這般,重複不停。
河中央的水仍是很清,潛在水中可以影影綽綽地看到在河底的水草間驚慌四散的游魚,還有偶爾會碰到腳尖的石塊,再沒有半點記憶中山洪爆發時濁浪滔天的痕跡。
在這個地方,不會再有十一年前被山洪衝入河道之後經歷的恐懼,更沒有泛舟太湖學游泳時的無憂無慮。那個時候,哪怕身處水中哪怕筋疲力盡,也不用擔心分毫,因為他有胸口那一條布繩的存在,有船上時刻放在自己身上的那雙眼睛的注視,他什麼都不會害怕。
現在,沒了胸口那一條布繩的存在,沒了那雙眼睛的注視,多年沒下過水的自己卻在忽然之間學會了游泳,不知道是該慶幸,還是該悲哀。
可是此時,無論是恐懼還是無憂無慮,都不會再有了。
什麼都不會再有,只有空落落的心,和胸腔裡一口氣憋到盡頭時猛然泛起的窒息和疼痛,還有無所不在的疲倦。
手腳冰涼下來,腿沉重得像綁了石塊,手臂也痠軟得再也劃不動水。累了,不想再遊了,也不想再掙扎了,筋疲力盡,讓人想要睡過去。
沈青嵐睜開眼睛,看著河底那些頭髮絲一樣在自己腳踝上纏來繞去的柔軟水草,變得安靜昏沉的腦海裡劃過一句話,它們,跟人一樣多情。
他困難地笑了笑,胸口因最後一絲氣的用盡而感到一陣更劇烈的疼痛,口鼻裡進了水,爭先恐後地往氣道里鑽,張開口想把它們吐出的同時,卻進了更多的水,胸口撕裂般疼痛。
他再也忍不住,閉上眼睛,手腳不由自主地用力掙動起來,才一動作,腰上便環上了一雙手,身體在那雙手的託舉下浮出水面。
口鼻裡進了新鮮空氣,沈青嵐大聲咳嗽起來,吐出嘴裡的水。一隻手在他臉上抹了一把,視線恢復清晰,眼前的人自己還是一臉水,頭髮貼在肩上,水草似的。
沈青嵐張著嘴貪婪地呼吸著新鮮空氣,卓天屹凝著臉色看著他,黑黑的眸子裡有絲半真半假的責怪,“本來還想讚一句你的水性,不想你立刻就弄出這副樣子,你說我是該贊你的水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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