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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兄嘆了一晚上的氣:「完了完了,怎麼辦啊,我們杞家拳好像真的要後繼無人了。」
「……可以讓茅邈作為外姓傳人,」杞無憂認真建議道,「他也是從小跟著爺爺練武的,肯定樂意。」
在爺爺心裡,繼承家門絕學的重要性約等於繼承皇位。可是大清都亡了一百多年了,眼下為國爭光儼然已經成為比繼承皇位更重要的事情。
這晚杞無憂做夢,夢見爺爺好像回到了五年前,身子骨還硬朗著,精神抖擻地抄起一根少林棍,滿院子追著他打,像當初罵杞願她爸那樣罵他不肖子孫。
而他呢,滑著滑雪板爬到了樹上……
就很離譜。
早上五點四十,天邊泛著一層淡粉,太陽快冒出頭來。杞無憂來到武校門口時,發現大巴車已經在門前等候了。
車前站著幾位家長,腳邊是整理好的大包小包行李,男男女女皆風塵僕僕,都是連夜從外地趕過來給即將啟程去試訓的孩子送東西的,此刻正抱著孩子依依惜別,難捨難分。
杞無憂單肩背著一個輕便的旅行包,面無表情地掃了眼這感人的離別場面,率先上了車。
他並不是孤身一人,車上零散坐著幾個臉很嫩的小孩,應該都是從第三區塊選拔出來的,武校裡年齡最小的一批的學生,最大的才十二歲。
車前還有司機,以及正和司機閒聊的肖一洋。
見又有人上車,肖一洋止住話音,轉過頭。
「無憂啊,來得挺早,包放行李架上,隨便找個位置坐吧。」
杞無憂點了點頭,走向第二排的空位。他不喜歡坐太靠後,容易暈車。
過了一會兒,又陸續有人上車。
肖一洋竟然記住了所有試訓隊員的名字,親切地和上來的每一個人打招呼。
武校生的紀律性很強,六點鐘,肖一洋準時點名,無一人缺席。
大巴車緩緩發動,行駛向遠方。
上了高速。
「咳咳。」肖一洋起身,面朝著大家,清了清嗓子。
「昨天的會議比較趕,大家應該還有很多問題沒來得及問吧?訓練上的,生活上的,來,有什麼想問的都可以問。」
話音一落,有個看上去年齡很小的男孩怯怯地舉手喊了聲「領導」,問集訓期間家人可不可以郵寄東西過來。
肖一洋回答完,頓了頓,又笑著說:「還有,我不是領導啊,就是一個普通教練,以後可能會帶你們其中幾個人訓練。我現在暫時是試訓二隊,也就是你們這隊的隊伍管理兼領隊,你們有什麼事就找我。我姓肖,你們叫我肖教練或者肖哥都行,不用這麼拘束。」
車裡的氛圍沒有昨天在會議室裡那麼正式,見他態度隨和,大家也都慢慢放鬆下來,問了一些比較日常的問題。
有人問到地方了住哪裡,還有人問飯菜好不好吃,訓練費用由國家出,那食宿費呢?生活上的其他開銷呢?
武校的學生大部分都是普通家庭,農村出身的比較多,不嬌生慣養,家庭條件也不會太富裕,不然哪捨得把孩子送到武校來受罪。
肖一洋去年已經組織過一次選材,自然明白他們的顧慮,耐心地一一予以解答。
又接連回答了好幾個問題,終於沒人再有疑問了,肖一洋又鼓勵了大家一番,然後就坐回到座位上,擰開礦泉水瓶蓋灌了一大口水。
喝完水,他突然想起了什麼,轉頭看向身後。
少年安靜地倚著椅背,低垂著眉眼,神色有些懨懨的。
「無憂,不舒服嗎?」
「沒。」杞無憂抬起眼皮,坐直了身體。
其實他有一點暈車,犯噁心,喉嚨口發酸,處於一種想吐但又吐不出來的狀態,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