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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知道她什麼時候會被嚇死,不過她顯然比他想像中的要堅強。
她不但沒被嚇死,還擁有了靈識。
她常常會在夜裡舒展開花瓣,空中皆瀰漫著淺淺的杏香,竟治好了他多年不愈的頭疾。
為此,他大發慈悲饒過她性命,又給她賜名阿眠。
她與他日夜相伴,看他下棋對弈,溫酒煮茶,時而為世人解惑傳道,一晃眼便過了幾萬年。
她天生就有靈氣,落地為仙的那日,他倒不怎麼驚訝,只是煩躁頭疾又開始犯了。
在她剛離開的那段時間,他夜夜因頭痛之症失眠,當司命前來給她求取名字時,他想也不想,給她起名為林瑟瑟。
不是秋風瑟瑟,而是初見時的瑟瑟發抖。
她並不知道名字是他取得,但她好像很喜歡這名字。
再見她時,已是數萬年後。
仙宴之上,她怯生生的和他搭話,似乎想感謝他的點化之恩,他瞥了她一眼,問:「你是?」
他知道她是阿眠,就是不想和她多說話。
因為她看向他的眼神中充滿愛慕,可她喜歡的人,是貼著文昌帝君標籤的他,而不是他。
仙宴結束後,她一出門就踩上了哮天犬的排洩物,他指間輕叩著酒觥,看她一遍遍往天帝最寶貝的玉石階上蹭鞋底。
他本想吩咐鶴童給她拿雙乾淨的鞋,還未走出殿門,她已褪下繡花鞋,赤腳在雪地裡狂奔遠去。
後來,他又在春宴上看到了她。
她代司命出席,分到三杯丁香酒。
她只抿了一口酒,就止不住的前後聳動雙肩。他看著她耳後一抹絳紅,約莫明白過來,她怕是對丁香酒過敏。
剛
好她的追求者白澤,往她面前又推了三杯酒。
人性貪婪,就算會過敏,這一杯酒頂得萬年修為,六杯就是六萬年,他篤定她會喝下去。
但出乎意料,她一杯也沒喝。
鹹魚還想翻身,她卻連翻身都懶得翻。
他以為她只會順其自然,直到她掉進瑤池,與他歷過一世情劫,又被天帝灌下了孟婆湯。
結果重來一次,她寧願觸犯天規,用崑崙筆修改他歷劫的命格,也不願他與旁的女人成親生子。
原來,她對他執念已深至於此。
孟婆湯對他沒有用。
千百萬年來的每一次歷劫,於他而言皆是增進修為的一種方式,他擁有每一世的記憶,但沒有任何一世令他如此煩躁。
尤為是元神歸位後,看到司命白澤和勾陳,爭先恐後到九霄雲庭為她求情。
他想知道她到底有多喜歡他。
所以他明知司命有私心,還是答應讓她帶著記憶輪迴三世,而他也再度下凡歷劫,成了心狠手辣,權傾朝野的宦官九千歲。
這一次,她帶著記憶很快就認出了他。
即便他成了閹人,即便他手染鮮血無數,與文昌帝君的身份背道而馳,她也依舊喜歡他。
她說,無論他的身份,她便是心悅於他。
她明知再次破壞他歷劫,回到天界會受怎樣的懲罰,可她還是和他結為了夫妻。
婚後第八年,天帝放出初墨,致使他提前恢復記憶,看著臥於榻側酣睡的她,他心跳漏了兩拍。
往日曆劫時沒有記憶,回到天界便覺得是大夢一場。
這回他真真切切感覺到情愛的滋味,原來這世間有比修煉更為讓人上癮的東西。
兩年時間,不過彈指一揮。
她死在了他的懷裡,他明知她是回了天界,可看著她逐漸失去溫度的身體,他如鯁在喉,頭一次體會到什麼叫肝腸寸斷、悲痛欲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