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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長的碎發遮住他的眼睛,黑色圓片小眼鏡再也沒有滑落至鼻尖。
九月深秋也沒有再開口,直到停在旅館房間門口時才清清嗓子:「五條先生……」
話才出口就被他漫不經心地打斷:「為什麼對著我,總是要用敬語?」
她懵了下:「什麼?」
「五條先生,五條前輩,五條學長,為什麼總是這樣稱呼我?」他慢條斯理地將她對他用過的稱呼一一道來。
說起來反而不可思議,明明在今天之前他從未注意過這種細節,好像一直以來都不是很在意她對他的看法。
只不過,十分鐘之前,當她親口對著向她求愛的陌生男人說出那句「因為我不會一直留在這裡」,他胸口有一塊地方猝不及防地被刺了一下。
不疼,就是奇怪,還有點莫名其妙的排斥。
然後他腦子裡就開始不受控制地一頁頁浮現有關她的回憶,可是不管他如何回憶,畫面總是不夠清晰,他甚至開始懷疑,除了記得她叫「九月深秋」之外——在重新遇見她之前,他連她的臉都快要忘記了,除此之外,他還記得關於她的什麼?
哦,還有她對他的稱呼。
一句句令人莫名不快的敬語,即使已經向他坦誠她就是九月深秋這件事,依然堅持稱呼他「五條先生」。
「同樣是前輩,稱呼硝子是直呼其名,就連七海,你也一直叫他七海而不是七海君的吧?即使是京都校的歌姬,你也是叫她歌姬吧?不是同一個學校的,你都可以叫她們的名字,為什麼偏偏輪到我,卻一直使用敬語?」
五條悟實在想不明白,他是不是哪裡得罪她了?所以她才會故意用敬語來反擊他?
他可是一直以來都是稱呼她的名字,為什麼不能公平一點?叫一聲他的名字?
九月深秋詫異地看著他,未曾想過他居然會對稱呼這種小事表達諸如此類的不滿。
之前不是還十分隨意的嗎?現在為什麼突然開始計較了呢?
就像昨天晚上拐彎抹角地計較那「十秒鐘」一樣,他每天到底在想些什麼?
難道是因為已經做到了全世界最強,所以每天就很閒,亂七八糟想著些有的沒的嗎?
九月深秋搞不懂,但還是決定實話實說:「因為是你自己要求的啊。」
五條悟滿心的不滿瞬間悶住,遲滯:「哈?」
九月深秋非常平靜地提醒他:「我在咒術高專一年級時,有一次拜託過你和我組隊打遊戲過任務,當時你故意逗我,害得我差一點任務失敗,我很生氣,直呼了你的名字,你用遊戲威脅我,身為後輩怎麼可以直呼前輩的名字?應該禮貌地稱呼你五條學長,或者五條前輩。」
五條悟:「……」
還、還有這回事?
九月深秋繼續往他心口扎刀:「是你自己全部忘記了吧?因為並不重要,所以會忘記才是最正常的,我並不意外哦。」
不是。
不……確實是這樣。
五條悟張了張嘴,憑藉他能把人弄瘋的良好口才,此時此刻居然無法反駁。
她說的沒有錯,沒有一點錯,全部都說對了,正因為全是實話,所以才無從反駁。
九月深秋看起來似乎並不在意,甚至十分寬容地安慰他:「叫了這麼久的敬語已經習慣了,所以很難改口,而且這樣不是很好嗎?我們確實只是普通的高中同學而已呀,如果直接稱呼你的名字,反而比較奇怪吧。」
她抬眼,漆黑的眼底沉澱著經年累月的疏離:「如果五條先生稱呼我九月,或者十二月,我也完全不介意的,不,與其說並不介意,我反倒更希望你能夠如此稱呼我。不過,你肯定不會聽的,所以,稱呼這種事情,其實也不是那麼重要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