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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西閉著眼睛，偏著頭，程博衍還是看到了他濕潤了的睫毛，眼角的一小滴淚滑了下來，滑過淚痣，最後滴在了腿上。

&ldo;你這麼努力，這麼努力，這麼努力，&rdo;程博衍跟著他的話說著，伸手輕輕摸了摸他的淚痣，&ldo;我知道。&rdo;

項西沒有說話，抓住他的手按在了自己的眼睛上。

掌心瞬間濕潤了，項西滾燙的眼淚在他掌心裡燒著，程博衍站著沒動。

&ldo;饅頭沒有跑掉，我一直以為他已經回家了，但他還在，他沒跑掉，&rdo;項西嗓子有些發啞，&ldo;我在新聞裡看見他了，在一個假酒黑窩點裡打工，我今天去看了，說他一直被老闆打……&rdo;

程博衍總算知道了為什麼項西住院的幾天都盯著電視新聞看。

&ldo;沒有人管他，我要不問一句，人都沒想起他來，&rdo;項西聲音帶著顫，&ldo;誰會管他啊，連故事都沒有人看，他打哪來的，要去哪兒，為什麼停在這兒了，誰要管誰想知道啊!&rdo;

&ldo;我也一樣!&rdo;項西用力抓著程博衍的手，指尖掐進了他面板裡，聲音嘶啞著，&ldo;我哪兒來的!要去哪兒!我在幹什麼!我想要什麼!看故事的人最後也不想知道!他們誰想知道!他們要看的就是這個人!他在打滾!他怎麼都爬不起來!&rdo;

&ldo;項西，&rdo;程博衍彎下腰，抽出一直按在他眼睛上的手，在他腦門兒摸了摸，看著他的眼睛，&ldo;你哪兒來誰也不需要知道，你要去哪兒你在幹什麼想要什麼，我都知道，真的，我知道。&rdo;

項西的眼睛紅著，瞪得很大，盯著他看了很長時間才說了一句：&ldo;你會走嗎?散戲了就走了。&rdo;

程博衍輕輕嘆了口氣，直起身，手在項西腦袋上輕輕抓了抓：&ldo;不會。&rdo;

項西沒再說話，伸胳膊緊緊抱住了他的腰，把臉埋在了他肚子上。

程博衍沒有動，站在原地，項西沒有聲音，只是一動不動地抱著他，他判斷不出來這是在哭還是沒哭。

&ldo;我今天吃的餃子，劉大夫值班，他媳婦兒給做了送到醫院來，我搶了點兒，&rdo;程博衍在他腦袋上一下下扒拉著，&ldo;吃得太快，好像沒太嚼碎，你聽聽看，能不能聽見翻個兒的聲音?&rdo;

項西沒說話，過了一會兒才悶著聲音嘿嘿笑了兩聲，胳膊鬆開了他。

&ldo;哭完了啊?&rdo;程博衍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肚子那兒濕了兩小塊兒。

&ldo;我其實不愛哭，認識你以後才總哭的，&rdo;項西伸了伸腿，靠在椅背上仰著頭，眼圈還是紅的，不過臉上已經帶上了笑容，&ldo;我以前覺得哭起來特傻逼，特別是平叔總說要點掉我這顆痣，我就更不願意哭了。&rdo;

&ldo;是個開關麼?&rdo;程博衍在他眼角的痣上按了按，&ldo;哭。&rdo;

&ldo;有病。&rdo;項西仰著臉嘿嘿地樂了。

程博衍笑了笑沒說話，項西笑起來很漂亮，眼睛彎著，嘴角也翹著，笑起來的時候才能感覺到他是個沒多大年紀的小孩兒。

他按在痣上的手指慢慢移到了項西的嘴角，沿著嘴角往唇上輕輕勾了勾。

程博衍彎下腰靠近項西時，他還在笑，程博衍的唇落在他唇上時，他才猛地一下停住了。

手抓著扶手，整個人都僵在了椅子上。

程博衍的唇濕潤而柔軟，呼吸很輕，帶著暖意撲在他臉上。

項西只覺得腦袋四周感覺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