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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疼得撕心裂肺,卻一滴眼淚也流不出來,淚腺宛如乾涸了一般。
被掛了電話,寸頭罵了句髒話,踹了許盈一腳,「你不是說你是沈蔓綠?他為什麼不救你!」
許盈被踹了一腳,她趴到了地上,感受不到被踹的疼痛,只感受到心臟撕心裂肺的疼。
她像一具沒了人氣的屍體,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寸頭說:「趕緊的,把人扔海里去。」
那兩個人說:「別啊,就算要把人扔海里,也得先讓咱哥幾個爽一爽再說。」
說著那兩人就開始抽皮帶。
如死屍一樣的許盈忽然抬睫,「只要你們不怕染上病。」
那兩人一愣,「什麼病?」
「愛滋病,」許盈,「我的確是沈蔓綠,但你們知道周衍為什麼不救我嗎?因為我和他已經離婚了。知道我為什麼和他離婚嗎?因為我染上了愛滋。」
「你又唬咱們呢?」
「我為什麼突然變得這麼瘦,還不明白嗎?」
那兩人見她瘦得如羽翼,面容還死白死白的,的確有骨子久病的症狀,一時也有些猶豫。
「算了,隨便你們,只要你們不怕,就來吧,反正我也要死了,有你們可以陪著我一起死也不錯。」許盈忽然一笑,笑容詭異滲人。
那兩人退縮了。
其中一人道:「老子就還不信了!」
忽然另一人拉住他,「萬一真有呢!你還要不要命了!少上一個女人又不會死!」
這時寸頭吼道:「算了算了,別拿自己這條命給賠進去了,快點,趕緊的,把她扔海里去!」
許盈被推了下去。
往下降落的時候,海風如刀片刮著她的臉頰。
海水從四面八方灌進她的身體,蔓延到她頭頂。
海水沖入鼻腔,辛辣的窒息伴隨著漸漸稀薄的空氣越來越多強烈。
喉嚨灼痛,肺部燃燒,被繩索捆綁著的身體在冰冷的液體裡慢慢僵硬。
瀕臨死亡之前,許盈的腦海里無閃過數張臉,最終定格在周衍的臉上。
她從未如此愛過一個人。
也從未如此恨過一個人。
年少初情,青澀淺淡,以為是陽光下的泡沫,易碎易散,卻在長達十多年的時光裡變成一種執著,在不經意間越發深刻。
這十多年的愛,像核桃,看似脆弱卻極其頑固,撬開它總要頭破血流。
頭破血流,鮮血淋漓,殼子裡的愛一點一點被踐踏,碾碎,直至灰飛煙滅。
到了此刻,空蕩蕩的殼子裡剩下的只有極致的恨。
這恨,如淹沒她的海水,將她撕扯得四分五裂。
許盈閉上了眼。
第19章
鹹濕的風吹進衣服裡,寒意侵入面板,鑽進骨頭縫隙,冰涼透骨,直抵神識。
知覺在冰冷潮濕的風裡一點一點被喚醒,身體沉重地如同鉛塊。
許盈竭力睜開眼睛。
驟然的光亮將她眼球刺得生疼,像數百顆鋼針飛進眼眶,她立刻閉目。
雙手捂在眼皮上,緩了許久,她從指縫裡再次睜眼。
陰沉沉的天,鹹涼的風,一望無際的海。
目光觸及翻滾著浪花的海面,許盈喉頭一痛。
失去意識前的窒息灼痛再次席捲而來。
嗆人的海水如硫酸在呼吸道里灼燒。
她粗重地喘息,捂住口鼻,不讓海水灌進來,扯著喉嚨,想要把灼燒的海水吐出來。
窒息的痛苦中,她猛地一滯。
沒有水。
口鼻喉嚨裡沒有水。
身體周圍也沒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