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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枯草叢望出去尚未看到人影,聲音卻清晰響在了耳邊,清亮間帶著濃濃的慵懶,慵懶下卻又透出幾分機靈古怪,是個男孩的聲音呢。
“去,不去,去,不去。啊!什麼?不能去京城?怎麼可能,小毛驢,這朵花弄錯了。我們再來一次,最後一次拉!”
“不去,去……不去,咦?怎麼還是不去,不對不對,再來。十局六勝!”
“不去……”
隨著那清亮的男聲,罄冉只見一匹馬嗒嗒邁著步從山腳處探出頭來。那是一匹瘦小的馬,毛色發灰,兩耳高豎,顯得一雙眼睛尤其黑亮。
馬兒頭上還帶著一個花環,說它是花環皆因為上面還殘留著一朵花,尚能依稀看出本來的面目,實際上它已更似只草環了。
就在罄冉觀察間,那朵僅剩的山茶花成功被躺在馬背上的人扯到了手中,又一場摧花遊戲開始了。
“嗚嗚……哇哇……小毛驢,最後一朵了耶。你說我是先從去數起呢,還是先從不去數呢?”
馬頭擋住了目光,從罄冉的方向只能看到一隻纖瘦白淨的手捏著那隻花山茶伸向高空搖晃著。顯然,那馬兒嫌棄它聒噪的主人了,男孩的聲音剛落,那馬兒竟搖了搖頭,使勁打了個響鼻。
藉著馬兒的動作罄冉成功看到了馬上之人,那人穿著件雪白的錦袍,躺在馬背上,一腿曲起,膝蓋上架著另一隻腿,那高高在上的腳還不時地搖晃著。
罄冉詫異地發現這般動作那男孩竟能安穩馬上,馬兒搖晃身子都不見他動上一動,身體就似黏在馬背上一般。
她看不到男孩的面容,只看到他的頭頂隨意地高高扎著馬尾,不似時下的小男孩梳成髮髻。長長的頭髮散了一馬鞍,隨風輕揚,興許是一瞥之下那閒散隨意的瀟灑感染了罄冉,她竟微微愣神一下。
待到回神,那馬兒已經溜達到了近前的小路上。男孩依舊在叭叭地說個不停,手中的花卻被他插在了髮間,樣子有些滑稽。
“小毛驢,你看,這一朵花一個意思,它們這麼隨意要是本公子聽它們的,那顯得本公子多沒水平。爹爹說做人是要執著滴,夫子說男人是要堅持滴,連你這隻小毛驢都知道跑路要衝著一個方向。要是本公子聽信這些花,那顯得多……對了,隨波逐流!哈哈,本公子也堅持一回,咱就去京城。我跟你說啊,京城可好玩了,有好多好吃的,知道花記清蒸魚嗎?嘖嘖……那味道真不錯。還有白老伯做的清水面,哎呀,又滑又香……”
男孩不停地說著,時不時還搖頭晃腦,頭上插著的紅山茶也跟著動來動去。馬兒似乎很習慣他這般,竟微微閉著眼睛,有一下沒一下地邁著蹄子。
臨到馬兒從罄冉身前小路走過,罄冉這才發現那馬兒果真很像只驢。灰毛不說,耳朵還又高又大,尾巴好不容易像馬了,可長長的馬尾竟似被剪過,禿禿的一條帶著短毛,顯得尾巴更長了。罄冉唇邊一抽,只覺這男孩是第一個給馬化妝的鼻祖。
隨著馬兒經過,罄冉也看清了那男孩的面容。可能是他聲音中的灑脫勁作祟,罄冉本以為這男孩該有十來歲,現在看來也不過八九歲的樣子。
他躺在馬背上,側面柔和細白,陽光下更是渡著層金光般有著溫暖的線條。微微眯起的眼睛上濃濃的睫毛在側面看尤其惹眼,長而捲曲,如同扇子閃動著金光。高挺的鼻,上翹的嘴角,一張一合的櫻紅薄唇。雖是看不到整張面容,但罄冉能想象到,這是個極為好看的男孩,就似個洋娃娃。
一身白衣不算乾淨,帶著風塵的氣息,曲著腿,衣裳的褶皺處還能看到好幾片紅色的花瓣。整個人說不出的空靈與俊秀。罄冉暗讚一聲,無奈地發現這個好皮相的男孩長相似乎跟他的聒噪很不相稱。
“別生氣嘛,公子我說的這些美味雖然小毛驢你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