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蓋頭一去,露出明艷如春花的面容,她微微抬頭,露出一段白淨的脖頸,大大的水波眼如同兩汪深潭,漆黑的眼珠錯也不錯地看著他,順著挺翹的鼻樑往下看,抹了口脂的唇微微抿著,上翹出微笑的弧度。
她看著他,滿心滿眼的笑意,雖然還有些新嫁娘的羞澀,但更多的卻是喜悅。
他也看著她,雙眼忽略了讓他感覺到不適的燭光,只將目光牢牢地鎖住她的眼。
喜娘又笑著打斷了兩人的對視,端來合巹酒,遞到兩人手中。
被一連打斷兩次,兩人都有些訕訕地低下頭,襄荷偷笑著瞥了他一眼,卻見他也在悄悄看她。
接過酒杯,兩人手臂交纏,彷彿彼此以為交纏的藤蘿,各喝一半後換杯再飲,兩人不自覺的都將唇放在對方喝過的部位,將美酒與對方殘留的唇溫一起入喉。
杯中酒飲盡,酒杯被一正一反擲於床下,祈願從此百年好合。
不知過了多久,喜娘也退出了,房間裡終於只剩下兩人面面相對。
謝蘭衣幫襄荷將頭上沉重的鳳冠取下,低聲問:「累不累?」
襄荷撇了嘴,摸摸肚子:「不累,餓……」
謝蘭衣撲哧一笑,袖裡便滾出一包油紙包的糕點來,開啟油紙,拈了一塊送入襄荷口中。襄荷看著他好看的手指捏著那軟嫩嫩的糕點,頓時覺得肚子更餓了。她張嘴去咬,可是不知道怎麼的,腦子一抽,一口小白牙就將謝蘭衣修長的手指連同糕點一起咬了進去。
糕點香香軟軟,手指溫溫涼涼,襄荷下意識地在那手指上唆了一口。
謝蘭衣:……
襄荷:……
襄荷哭喪著臉,趕緊嚥下糕點,將手指從口中吐出來。白皙的指尖沾著透明的口水,看上去莫名有絲……。
襄荷不自覺的嚥了咽口水。
謝蘭衣瞥了她一眼,臉上露笑,手指並沒有收回,而是沿著襄荷的唇,一點點,慢慢地撫摸著她的臉龐。
「襄荷……」他又低聲喚她,聲音裡有著什麼在壓抑著,幽深的眸子黑洞一般,幾乎將她吸了進去。
床榻突然下沉,謝蘭衣手一撐,身體已經從輪椅轉移到了床上,恰好將襄荷蓋住,雙臂一攏,襄荷嬌小的身子便穩穩落入他懷中。
「啊!」襄荷小聲驚呼,雙手下意識地推據,臉頰泛紅,眼睛飄向一旁。
謝蘭衣低低笑了起來,湊到她耳邊,說話時鼻息都噴到她耳邊的面板,癢癢的:「別怕,我看了書的……」
襄荷不由瞪大了眼睛看他,臉頰登時像是燒著的大火,眼含羞憤,像是在指責他怎麼可以那麼直白地說出來。
謝蘭衣被她看得低頭咳了一聲,旋即卻又道:「唔,圖也看了——」一句話沒說完,便被襄荷捂住了嘴巴。
襄荷眼珠子亂轉,半晌才想起怎麼轉移話題。
「那個……你先說……你怎麼認識那麼多人?還有賀禮什麼的……若不是提前說過,哪能那麼恰好地送過來?還有你送來的那一箱子東西,說,你是不是……是不是回來之前就肯定要娶我了?」
謝蘭衣痛快地點頭承認,雙眼含笑,水潤地發亮,絲毫看不出有任何眼疾的樣子,「不過,不是回來之前,是三年前。三年前離開的時候,我便對自己說,歸來時你若未曾許親,我就再也不會放手。」
「至於那些人,都是旅途相交,有些是碰巧為他們治過病,有些是志趣相投,歸來前我曾跟他們說,我要回去……娶一個姑娘。」
最後一句話聲音極低,幾乎是含在唇裡不曾洩出,然而襄荷依舊聽得清清楚楚。
她的臉頰忽然不那麼發燙了,只覺得通身升起一陣暖流,裹地她全身暖洋洋的,像在曬太陽一樣,又像是被水波承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