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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繆斯勳爵和羅莎蒙德夫人也在他們女兒的房間裡,正是他們的聲音吸引了喬倫的注意力。他們站在窗戶附近,跟一個人談話。那個人,喬倫認出來是曾經在塞繆斯勳爵房子裡給薩揚神父治過病的錫達拉。
為了不讓屋裡射出來的燈光照在他身上,喬倫躡手躡腳地穿過溼漉漉的樹葉,躲在黑乎乎的花園的陰影裡,然後慢慢朝著那扇窗移過去,聽他們的談話。
那,你不能為她做什麼了羅莎蒙德夫人用哀求的語氣說。
恐怕不能,夫人。 錫達拉直率地說, 我一生中見過許多種形式的精神病,但是沒有一個象這樣的病例。而且她到底是不是精神病,我還有些懷疑。 這個女德魯伊女教徒搖了搖頭,手指輕輕翻撿她帶來的一個懸在她身旁的大木箱裡的裝著各種粉末的小包包和一紮扎各種草藥和種子。
你的意思是什麼 不是精神病塞繆斯勳爵問, 和死去的伯爵們說話,無休止地談論閣樓裡的老鼠——
精神病是一種無論他或她願意與否都會陷入其中的一種狀態。 錫達拉揚起下巴,盯著塞繆斯勳爵說, 有時它是由身體上的失調造成的,有時是由精神上的失調造成的。我要告訴你們,先生、太太,你們的女兒沒有什麼病,如果她跟死去的人說話,那是因為她明顯更喜歡與他們的作伴而不是與活人作伴。從我收集到的一些活人怎樣對待她的事實來看,我不能責怪她太多。
錫達拉大談了一番,一邊滿意地配好藥後,便去取她的披風。
我必須回到醫護中心去照顧那些在上次那場殘酷的戰鬥中受傷的人員。 當僕人幫她穿外套時她說, 你們很幸運,我正巧在附近出診,否則在這種形勢下,我就沒時間來看你們了。太多的人要依靠我而生存了。
我們真的非常感謝你。 羅莎蒙德夫人說,一邊扭著她手指上的戒指,
但是我不明白! 你肯定能夠做些什麼的!他們跟著錫達拉走到了葛雯的睡房門口,喬倫也不斷地靠近窗戶,最後不得不把臉貼著窗格玻璃來聽錫達拉的回答。他本來可以省掉這個麻煩的,因為錫達拉回答的聲音很大很清晰。
夫人, 她說,同時她把一根手指立在空中,就好象它是一根旗杆那樣,她就要往它上面掛上她的話了, 你們的女兒自己選擇了自己是誰,呆在哪裡。她可能就這樣度過她的一生,也可能在明天早餐的時候決定不再這樣地生活。我不能決定,也不能強迫她離開那個世界回到這個在我看來也並不見得好多少的世界。我必須回到那些真的需要我的人們那兒去了。如果你們從我這裡得到些什麼建議的話,那就照你們女兒所說的做——掛起那個叫什麼來著的伯爵的畫像,再買一隻貓。
通道敞開了,錫達拉瞬間便消失在其中。塞繆斯勳爵和夫人淒涼地看著她的背影,然後無精打彩地折回身,看著臥室裡瑪麗亞正在試圖勸服葛雯去睡覺。但是葛雯德琳,就象什麼都沒聽到似的,繼續快活地同她那些看不見的朋友們說話。
我的朋友們,你們怎麼都這麼激動不安! 我不懂這是為什麼。你們說明天會有可怕的事情發生,但是可怕的事情往往都是發生在明天,我不明白為什麼這會使今晚有什麼不同。不過,今晚我還是會陪著你們的,如果你們覺得這樣會有些幫助的話……現在,德文伯爵,給我們多講些關於老鼠的事吧。死了,你說,沒有留下任何血跡……
又是死老鼠!羅莎蒙德夫人把頭倚在他丈夫的胸前, 我希望她自己死了吧,我可憐的孩子! 噓,不要這麼說!塞繆斯勳爵緊緊地摟住妻子。
真的!羅莎蒙德夫人哭了, 她過得是什麼樣的日子啊塞繆斯勳爵摟著妻子,帶她離開了女兒的房間。瑪麗亞仍然擔負著自己的職責,坐在床邊的椅子上。葛雯,無憂無慮地靠在枕頭上,跟空氣說著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