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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緊張得像對一件易碎的珍寶,何須問也不好讓他太擔憂,剛回到床上靠著,雲裳的茶就切了來了:「少夫人先喝茶,藥也煎上了,一會兒好把藥也喝了。」
說起來藥,又說到毒,梁錦想起來把來龍去脈跟何須問說了個仔細,等說完,已是破曉,緋紅的一片天,太陽藏在白雪皚皚的山頭裡,是個大晴天。
入冬後難得見晴,何須問讓梁錦扶他到窗戶底下坐著,好等朝陽曬進來。梁錦把整個被褥都披在他身上,搬了張椅子挨著他坐下,也躲到被子裡,擁著他。
梁錦親一下他的鬢角,倏地問:「你跟何長春關係如何?」
「三哥?」他突然問起這個,叫何須問陷入回憶:「他是姨娘生的,在家裡也是謹小慎微的過日子。」他評價起親人來,也是不偏不倚的公正:「他很聰明,為了讓姨娘和妹妹日子好過些,一個人艱難的周旋著大夫人和另外兩個哥哥。」
越是隱忍的人,越是有恨,梁錦輕鬆的笑著:「那正好,也許他能幫到我。」
這是在打什麼鬼主意?何須問狐疑道:「你打聽他做什麼?」他眼睛瞪大了,恍然大悟:「你是想替我出頭?」
太陽爬上屋頂來了,斜斜的照了束光進來,梁錦迎著光側頭看他:「她們想要你的命,難道我還要叫我裝作沒事兒人一樣麼」
何須問本想說算了,可看著梁錦,他皺著眉,似乎痛苦得無法忍受,他說不出口了,轉念叮囑他:「你當心些,我家那位大夫人就是個潑婦。」
梁錦摟過他的肩,在他肩頭上軟軟的揉搓:「你放心,我自有打算。」明明是在說著什麼陰謀,語調卻很平緩。
兩個人迎著太陽,又坐了大半晌。
長生被鎖了的事,很快整個院兒裡都知道了,誰也不往上頭報,對外只說她偷拿了東西,梁錦還特意讓東逞在衙門裡找了個相熟的捕頭來審問,忙活了好幾天,洋金花的採買記錄等一應罪狀就都拿到了手裡。
因為沒有長生的身契,不能發賣也不能用刑,梁錦便偷偷將人送去了偏遠的莊子上,吩咐了人看好她,不叫她死了,也不能叫她痛快的活。
自打回來後,他就沒到老夫人那去請過安,只往老太師院裡去了幾趟,老太師勸道:「你還要跟你奶奶置氣到什麼時候?這些日子你不去,她便成天哭天抹淚的抱怨。」
疼愛自己的長輩和自己心愛的人之間,梁錦亦難抉擇,他覺定站在道理這一面:「孫兒不敢,只是……」他拽著袖子,硬著頭皮:「只是須問的腿跪壞了,我心疼,若我現在去見奶奶,只怕會出言不遜頂撞到她老人家。」
老爺子瞪著他,略微驚詫:「想不到你這臭小子這點也隨了我。」他是指疼媳婦,可年紀大了不想在晚輩面前丟人,便換了冠冕的措辭:「重情重義是好事兒,但你奶奶的初衷,也是為了你好,你可不能為了媳婦,就叫她白疼你這些年。」
作為一家之長,話說到如此,已是為梁錦著想了,梁錦思慮再三,妥協了:「我這就過去給奶奶請安。」說著就要告退,走到門邊,又回過身來,鄭重其事的對老太師說:「您對奶奶一向是敬愛有加,我對須問有過之無不及!」
他神色肅穆,似乎一瞬間長大了,成了個頂天立地的男兒,老太師怔在坐上,說不上是喜是悲,這個孫兒如此像他,更多的是叫他欣慰。
第42章
同甘
既然說了要去給老夫人請安,梁錦也不推脫,徑直就往那邊院兒裡去,晴了好幾日,積雪也只剩了薄薄一層。他走在路上,心境很複雜,既怨老夫人,又對她無可奈何,總算是體會了一把人常說的「清官難斷家務事」。
是非曲直可以衡定,可情怎麼去量呢?對何須問是愛,難道對這些骨肉血親就不愛了?梁錦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