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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錦沒出聲,邊上傅成悠悠端起碗茶,瞅著餘嶽陽那摩拳擦掌的樣子有些玩味。老鴇趕緊退下,再上來時,身後跟著幾個豆蔻年華的姑娘,穿紅著綠十分好看,其中就有十里河。
她抱著個琵琶,款款的往梁錦身邊一坐:「公子今兒想聽什麼?」
「你隨便唱罷。」梁錦端著酒杯自飲,手撐在桌上,滿腹愁腸,十里河瞧出來了,指尖一撥弦,大珠小珠落玉盤,她唱:「月牙兒掛著照九州,幾家歡喜幾家愁,不若聽姐兒唱予君呀,只看今朝杯中酒……」
聽得梁錦釋然一笑,從前來,他只叫十里河作陪,不大願意換人,十里河唱曲好聽,最知道他的脾性,從不胡亂說話。
餘嶽陽原來笑話過他,說沒想到他竟是個情種。
第4章
迎親
小花廳裡婉轉悠揚的唱著小曲兒,琵琶彈得娓娓動聽,幾個人交杯換盞,熱鬧非常,梁錦須臾間就將那煩心的事忘了。
「梁兄?你上哪兒去?」餘嶽風見梁錦起身,急忙問他。
「有些喝多了,到院裡散散酒氣,片刻就回。」
十里河預備扶他下去,卻讓梁錦擺手著回絕了,負著手,下樓往院子裡去。一路上,鶯鶯燕燕,脂粉裙釵,好風流的所在。
初春夜裡,還有些涼,滿園的梨花,被夜風攪動,青樓做的是夜裡的生意,點了整院子的燈,照著那些花瓣流光飛舞。梁錦打了個冷顫,一晃眼瞧見那邊亭子裡,六七個人。一個三十上下的老爺正狹著一個羸弱的男倌吃嘴兒。
老爺看著是個標準的老爺,錦衣華服罩在肥碩的身子上,肚子大得頂著桌沿兒,而男倌,自然是有幾分相貌的,就是盈盈弱弱的不似個男子,單薄的皮肉貼在一副架子上,也不似女子一般豐腴,怪裡怪氣的。
這畫面從前來這兒也經常見著,可今天不知道怎麼的,倏忽之間讓梁錦不自在,他想著,不知那個何四,是不是也像這樣塗脂抹粉,嬌柔做作。但他到底不似尋常的紈絝公子,家中爺爺父親都在朝為官且位極人臣,怕被人握著把柄,故不愛尋釁滋事,只憤憤然轉身快步離去。說憤,又有些臊,彷彿那亭子裡沒有廉恥的人是他自己。
連招呼都沒向樓上幾位打,梁錦就帶著東逞回了府。
心裡堵悶得很,回房躺在床上,手拖著後頸,盯著帳頂出神。華濃聞著這一身酒氣脂粉氣,忙著吩咐人燒水進來為他沐浴。
正準備睡時,梁慕白過來了,只帶著個貼身的小丫鬟,恭順有禮的站在梁錦的床前,從丫鬟手裡接過了東西道:「哥哥大婚,妹妹沒什麼拿得出手的,看天越來越暖,所以給哥哥做了一件衣衫,哥哥不要嫌棄。」
梁錦摸了摸,料子上好,繡工也好。交給華濃收下去,親自送梁慕白到門口。看前頭有丫鬟替她打著燈籠,廊上也懸著燈,才放心下來。
如今梁府上下,換盡了紅燈籠,府邸大大小小的門頭上都紮了紅綢巾,張燈結彩的。絡繹不絕的親友朋客,近幾日都直鬧到三更天才靜下來。
親戚往來送禮有老夫人他們,外邊的賓客應酬有爺爺和父親,梁錦只安靜的,無所事事的等著做他的新郎官。
梁錦偶爾覺得,這一切喧囂似乎都與他無關,這不是他的婚事,他即將要親自騎馬去迎的那個也不是他的新娘子,不管他是男是女,是美是醜,都像只是一個陌路人。
他像祭祀時香案上的那隻烤乳豬,眾目睽睽之下油光水滑,卻沒有生命,他的價值只是完成這一場重大的典禮。
梁錦也曾經十五六歲時想像過自己的妻子,應該是像華濃一樣溫順無微不至,但比她要秀麗許多。像白玉樓裡的姑娘那麼風情動人,卻要比她們端莊得體。這想像最後具體幻化成了傅成妹妹的樣子,因為那時兩家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