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頁(第1/2 頁)
看來是母憑子貴了,譚青瑤心灰至極,怫然從眼裡滾出熱淚,那淚燙得眼眶發紅,她絞著帕子擦擦,朝杜翠吩咐,「快收拾東西,這裡一刻也呆不得了。」
杜翠也聽見外頭的動靜,心裡提著一口氣,唯恐她見了這景況又動怒,現聽她吩咐後,心驟然落下,抑不住的雀躍,「哎!我這就收拾。」
一應收拾好,也不過同來時一樣,幾大箱子東西。老夫人終歸有點兒過意不去,又著人添了許多,只說是讓她帶回去孝順父母長輩。臨行前,譚青瑤路過前院兒,在廊下等了片刻,聞見屋內有梁錦與何須問說笑的聲音,像是在逗弄孩子,卻彷彿記不住她今兒要走,不,是她這號人從未在他腦子裡停留須臾。
乾坤倒轉,不過一年,這府裡流轉許多,又似乎什麼也沒變。自譚青瑤走後,梁錦彷彿去了個心頭大患,每日不知怎麼樂好了,只拉著何須問在榻上纏綿。
何須問比他勞心些,除了打禮瑣事,還要時時照看梁桭,又要顧著白芫笙那頭,只忙得腳不沾地。梁錦無奈,常常在他面前抱怨天抱怨地,「你還是將這些瑣事兒交還給母親罷,怪費神兒的,何必操這閒心?」
何須問聽後當即就吊起眼角睥他,「你也知道這些事兒費神,還要交還給母親?真是好個狼心狗肺,難怪母親常在我面前說也不指望你了。」
「哎,你說這話兒可就冤枉我了啊,」梁錦梗著脖子爭辯,「我這是心疼你,你還不識好,反倒來怪我,我哪裡不孝順?分明是母親不要我,平時也只叫你過去她跟前說話,沒事兒也不找我……」
懶怠跟他糾纏,何須問抱著本帳簿就要走,才跨出門去,又退一步回來,「我去母親那裡,你不是說要去探望傅成?快些去,回來好一齊吃飯的。」
梁錦見他迴轉過來,登時又笑了,「哎,我知道了,你披件衣裳再去,外頭天涼!」
探出頭去,院子外頭只餘一抹盈盈草青的背影,只將他的叮嚀置若罔聞。他訕訕退回來,叫人進來替他更衣後,攜了東呈往傅家去。
輾轉進了傅成院兒內,便聞見撲鼻的藥香,連寒涼的空氣裡都夾帶苦味兒,梁錦把眉心一皺,問前頭引路的金龍,「你家少爺病得很重?怎麼到處都是藥味兒?」
經他一問,金龍的笑臉驀然衰落,只見愁容滿面,「公子不知道,自前些日子餘家將他們家小公子送走後,我們少爺就病起來,又往餘家去探聽餘小公子在洛陽的住址,想給他寫封信兒,誰料他家上下齊口,一律不說,害得我們少爺這病又加重幾分,您來了就去勸勸罷。」
梁錦倒是聽說了餘嶽陽去了江寧的事兒,只是前日府中有些瑣事,還未及送一送,心道這兩人真是一對苦命鴛鴦,惋嘆著往裡走。
吱呀推門而入,裡頭倒是暖和,連外間都點了炭盆,他撩簾子進了裡間,裡頭小丫鬟們便紅著臉退了出來,只留他二人說話,梁錦在床對過椅子上坐下,環顧一週,「與你打小相識,倒是頭回進你的臥房,這陳設和你性子蠻相符啊,古樸雅緻。要讓須問見了,恐怕又要借你來貶低我一下。」
他嘴裡來來回回總提起何須問,傅成從前不覺著什麼,如今再聽,唯有滿腔艷羨和眼底的惆悵,他招呼丫鬟上了茶,便靠攏了件外袍下地,引梁錦到書案一方去坐,「這屋子密不透風,有些悶,你別見怪,只因我現下見不得風。」
他行一步便要借力扶著些什麼,看樣子已是併入骨髓,梁錦心裡驟緊,捺不住勸他,「不過多大點事兒,就至於病成這樣?要我說你心眼也太實了些,他家不答應,你改日再去,何苦大雨底下跪著?那餘大人遠近聞名的不近人情,你還不是白遭罪。」
「改日再去也是一樣,」傅成捂嘴咳嗽一陣,勉強牽起一絲笑,「我父親也去說過了,還是不中用。在這屋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