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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確實是沒興趣,燕王事無鉅細地將政務告訴他,他反而覺得沒必要,幾次勸說燕王,私下還對朱翰之說:“王叔遲早要接過皇位的,何必操這個心?朕若能做得來,也不必煩惱了。”
朱翰之只能乾笑,勸道:“皇上就忍一忍吧,即使再不耐煩,也要為燕王叔的清名著想。若他真的自行處理朝政,不跟您說一聲,就怕有人會說他有篡位之嫌了。”
皇帝聞言只能嘆了口氣,繼續耐著性子聽燕王的絮叨。燕王得知朱翰之的話,只能苦笑,知道是自己先前所作所為惹惱了他,以至於他戒心難消,唯有繼續努力了。
隨著時間進入到秋天,燕王在朝中是越發德高望重了,皇帝幾乎成了隱形人。為了養病,皇帝一個月裡只有三五日是上朝的,但從他對政務的瞭解來看,並不是完全無所事事,朝臣們也就不再說什麼了,反而還讚歎燕王做得好,私心也覺得有這麼一位帝王未必是壞事。但由於皇帝沒再在上朝時重提讓位之議,朝臣們即便覺得燕王再好,也不敢將這話說出口。
不過,隨著皇帝的身體狀況好轉,在朝上出現的次數增多,朝中那部分死忠保皇黨開始生出了希望,覺得皇帝只是年紀小,還未定性,才不願處理朝政的,但看他平日對政事的瞭解,顯然也是個明事理的人。大不了日後大臣們辛苦些就是了,但換皇帝什麼的,卻不可取。
事情漸漸又陷入了僵局。支援皇帝繼續留任的人與支援燕王接任的人彼此都處於一陣沉默狀態,誰也不敢先跳出來。在時光的流逝中,燕王漸漸理清了混亂的朝政,將從建文朝開始的亂局導向清明,皇帝偶爾也聽從兄弟的勸說,下幾道惠民的命令,再出x一些討好士林學子的措施,竟然在民間博得了不錯的名聲。
這樣一來,就算他再向燕王提起讓位之事,燕王也不敢貿然應下了,只能加緊從太醫那裡打聽皇帝的身體狀況,得知他早年留下的隱疾遲遲未能痊癒,才暗暗鬆了口氣,同時示意相關人士向外洩露這些秘密。
在這段時間裡,明鸞早已陪同祖父回了常熟,同行的還有文龍與元鳳兄妹。章敬帶著袁氏與新出生的小兒子回杭州任上去了,章家在京中只留了下人,因此對京中的訊息就沒那麼瞭解。章寂只要聽說皇帝日子過得不錯,什麼時候又被人稱誦了,心裡就歡喜,又不見燕王有什麼動作,就放下了擔心。
然而明鸞卻放不下心。她與家裡人不同,還有朱翰之那邊的渠道,時不時能知道些京中的秘聞。知道得越多,她心裡就越擔心,若不是顧慮到自己在京,多少會縛住朱翰之的手腳,還捨不得回常熟呢。但她同時也在擔心,朱翰之會因為自己不在跟前,就少了顧慮,反而會放開膽子做出什麼要命的事來。雖然朱翰之每月都有信給她,但正因為事事都從他那裡聽來,她又害怕他會有所隱瞞了。
朱翰之不知是不是察覺到了心上人的不安,倒也偶爾會尋個空,跑到常熟來探望她,順便為章寂介紹一下京中最新動態,誇幾句皇帝的聖明之舉,安老人家的心。但每次他都待不長,不過兩三日又回去了。明鸞又開始擔心他來往兩地,過於勞累,只覺得回京後,她操心的次數比從前在德慶時的五年裡還要多。
時光就這樣匆匆逝去,不知不覺,就到了隔年的臘月。明鸞脫了孝,皇帝很快就下了旨意,正式定下她與朱翰之的婚事,只等來年春天舉行婚禮了。
對於婚事,明鸞心裡是又歡喜又害怕,歡喜的是終於決定了終身大事,能與朱翰之結成夫妻了,害怕的是朱翰之這兩年遊走於皇帝與燕王兩派之間,就象是走鋼絲一般,不知什麼時候能安定下來。最近半年,由於燕王終於鬆了口,願意從皇帝手裡接過皇位,朝臣們也都不再反對了,宗室更是偃旗息鼓,朱翰之反而更忙了,也不知在做些什麼,卻有幾個月不曾到常熟來,連文龍娶親,也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