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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的泉州城島屋唯一的生還者——城島屋家裡的次子。”
“你、你說什麼?那麼,這、這全是他為了復仇而一手策劃的嗎?”
不!林藏以嚴厲的語氣回答。“你可不要誤會。你如果覺得這世上淨是像你這樣,被攻擊了就反擊、被吞食了就反咬的人,那就大錯特錯了。”
“可、可他、他的身份……”他不是一直隱瞞著身世嗎?
“那是當然了。若讓你知道,你還會僱他嗎?不過一直以來,其實儀助在心底裡多少還有些相信你是在知道了一切的前提下收留他的。看來他是自作多情了。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看來你並沒有那樣的心胸啊。”林藏說,“你被矇蔽了雙眼,除了買賣之外什麼都看不見。儀助根本一點都不恨你,相反還很尊敬你。父母的店被打垮那是時運,只能怪他們沒有掌控命運的才能——他一直這樣告訴自己。他將過去的一切都付諸流水,毫無私心地侍奉你。那才真是了不起的男人。可即便如此,他還是忍不下去了。”
“忍?”
“既無關生意,也不是私人恩怨。是阿峰小姐。”
“阿峰……跟她有什麼關係?”
“有很大的關係。儀助,他最見不得阿峰煩惱苦悶。”
“什、什麼?”
“同在一個屋簷下生活,你就一點沒有察覺嗎?那兩個人是互相愛慕的啊。”
“阿、阿峰和儀助……”原來是這樣,所以儀助才……
“所以才說你瞎了。你有著好女婿和好女兒,真的十分幸福。可那又如何呢?你只要和儀助推心置腹地談上哪怕一次,只要稍微去詢問一下阿峰小姐的心思,事情都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現在……這樣……”
林藏又指了指月亮,剛右衛門順著他指尖的方向抬頭望去。“這月亮,剛右衛門,既不是兔,亦不是蛙,是會因看的人不同而改變的明鏡。”
“鏡……”
“是能映照出自己模樣的鏡子啊。你從不關注身邊的人,一直盯著自己。你眼裡除了自己的模樣之外再無其他,所以才被矇蔽了雙眼,看不見世上的一切。”
“自、自己的模樣……”
“不是嗎?阿峰一直掛念著你,儀助也是一樣。他們都相信,最後的最後,你一定會作為一個人,選擇正確的道路。只要你拒絕再提親事,他們便保持沉默,母親的事、所有的一切都當作沒發生過,讓一切保持原樣,讓父親隱退,儀助接班,一家人永遠過著幸福的生活——阿峰小姐是這樣想的。可是你呢?聽不進勸,也不問她的意願,沒有遲疑,更沒有顧慮。鏡子裡映照的全是你自己的臉,你也只看得見那些。”
“我、我……”
“你就是桂男。”
“我……”映照在鏡子裡了嗎?
“既然你是桂男,那便要受罰,讓你去砍那永遠也砍不完的大樹的枝椏。對了。儀助和阿峰二人已離開了大坂。”林藏道。
“離開……”
“他們拋棄了這個家。這還用說嗎?誰能原諒一個試圖讓自己跟亡魂成親的父親?”
“阿峰……”剛右衛門站起身子,雙手抓著向月臺的扶手,朝下方望去。街道。民宅。自己的家呢?“
阿、阿峰!”
“你終於願意朝下看了。不過,已經遲了。”
“遲了?”
“當然。經過昨夜六道亡者的那一番試探,他們已經放棄了你。你失去了最重要的女兒和最得力的臂膀。”
“阿、阿峰……儀助……”
這可是你自己選擇的路。林藏說道。“你不是下定決心了嗎?怎麼樣,你不是心滿意足嗎?不是光貨倉就有六個嗎?家宅也是大得不像話,你不是幸福到極致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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