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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柏行拖著行李箱不緊不慢地跟在她後邊,一副處變不驚的淡然模樣,時不時回答一下停下來突然陷入回憶的時悅。
「這條路?來過啊,那次做完兼職忘了給我們時記者帶路口的雪花冰,可把我們時記者氣壞了,『多熱的天啊?我在這兒等了你半個小時,你居然還忘了!你知道輕描淡寫的一句忘了對我的傷害有多大嗎!』」
趙柏行故意繪聲繪色地模仿時悅——那個氣急敗壞、因為一碗雪花冰對他失望透頂的小姑娘,他不太正經從口袋裡抽出手,流氓似的勾勾時悅下巴,笑意戲謔。
「我記得那時候時記者還哭了?就是在這條街上,因為一碗雪花冰哭得呀,梨花帶雨……嘖。」
「……」
「好了好了,可以了,別說了!」時悅漲紅了臉,扭頭加快了步伐。
趙柏行懶洋洋拖著行李箱跟上,「怎麼了啊時記者?怎麼不讓我說下去了,不好意思了?嘖……走這麼快,都快跟不上了。」
時悅越走越快,「聽不到聽不到!」
……
知道他們要來冷度鎮,孫南屏本來也說想跟他們一塊兒回來看看,但大概是迫於趙柏行的淫威,又瑟瑟地收回了這個想法,然後主動提出可以將自己在冷度鎮的舊房子給他們住。
孫南屏是冷度鎮上的原住民,雖說家裡給他留了一小棟自建房,但情況也比以前的趙柏行好不了多少。水泥砌的兩層樓房,位置又偏遠,自己住不方便,租又租不出去,冬天冷夏天熱的,也就這季節能住住了,孫南屏說。
孫南屏的房子離他們下車的入口不遠,時悅一路拍一路回憶,跟著趙柏行在下午一點左右到達那棟小房子。
孫南屏在春節期間回來收拾過房子,裡頭的陳設還算整潔,但趙柏行還是花了一會兒功夫將那木質床板擦乾淨又鋪上自己帶的新床單才讓時悅躺上去補覺。
這日氣溫正好,鎮子上出了點點太陽影子。
孫南屏的房子窗外長著一株玉蘭花,正好開花,淡雅寧靜的香氣穿過兩扇對流的窗子,整間二樓都飄著淡淡的花香。
時悅坐在床邊往窗外看,鎮子上的建築都建得不高,孫南屏的房子又處在地勢高處,從二樓遠眺能瞧見鎮子的大半景觀。
她看到了鎮中心小學操場上的旗杆,這天是週末,小學操場上沒什麼人,但學校外的街道上倒是偶有幾個小豆丁嬉鬧跑過,幾位老嫗揮揮塵土,一邊叨著家長裡短一邊擇菜。
熹微的陽光穿透某一家正在加餐的炊煙,悠悠揚揚照過這寧靜又平和的小鎮,在一個個雞飛蛋打又透露著平凡幸福的小家灑下一點灰。
時悅坐在窗前陷入了思考,趙柏行收拾完樓下上來時,就見那一小個背影坐在床邊,透亮的瞳孔盯著不遠處的炊煙,嘴角還悄悄翹了起來。
「在想什麼,這麼開心?」
「你好啦?」時悅回過頭,趙柏行在她身側彎下腰,視線隨她一起朝外望,就聽耳畔傳來女孩有些驕傲的嗓音,「從這兒看,整個冷度鎮是不是祥和得不得了?」
趙柏行眯起眼收回目光,「嗯哼。」
「那你覺得,這種祥和裡面是不是有一點點,我是說……一點點……我的功勞呢?」時悅將小腿收到了床上,眼底亮晶晶的。
從兩年前象牙塔裡的乖學生因為課本里的新聞理想而立下雄心壯志,到不慎捲入漩渦,失去了最重要的家人,生活一落千丈,再到蒙塵兩年的報導終於面世,數不清的讚譽朝她撲來……種種境遇似乎都無法與面前這四方窗子外的風景給她帶來的震撼相比較。
她的夢想是理想化的,她的行動是自大的,她的代價是慘痛的……
可至少,至少窗外這片容納了幾百上千居民的寧靜小鎮上少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