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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傑努力回想那模糊的記憶。他記得後媽身邊有好多人,每個人都在笑他,他後媽只說了一句:&ldo;這孩子眼皮子淺又不聽話,將來……也就一般般了。&rdo;
他是不懂只不過是吃了塊零食,自己就被打了&l;眼皮淺,不聽話&r;的標籤。反正,從那天后他很快就明白了,自己在這個家是&l;不同&r;的。
等到他再大一點,保姆、親戚們就毫不避諱對他說他的身世了。他們每一個都在提醒他&ldo;他這輩子撞了大運,遇到了大慈大悲的李家人,不然這一輩子都得在老街菜市場撿菜吃,別說吃好穿好,上不上得了學都是問題。&rdo;
&ldo;你要感恩!&rdo;那些人只差沒點著他的鼻子警告他了。
於是上了小學的他,沉默寡言起來。他認為&l;感恩&r;就是儘量讓自己聽話。他開始像個木偶一樣,學著&l;聽話&r;。
他儘量不給後媽一家添麻煩,很早就學會了自己穿衣、吃飯,然後步行到車站坐公交車去上學。家裡有人來時,他也乖乖坐在後媽和爸爸身邊,聽他們聊天說話,然後一聲不吭。
他每天都戰戰兢兢,努力讓自己變成不起眼的透明人。他以為,這樣大家都會高興。
然後他又聽到那群人在討論他
&ldo;那個小孩子陰沉得很哪!是不是憋著一肚子壞水呢。&rdo;親戚們湊在一起說他的性子,&ldo;我有次看到他躲在廚房自己吃飯,扒飯的速度可快了,跟餓死鬼投胎似的。我說……你們該管管他了啊,這整天不言不語的,跟個幽靈一樣,你們也不覺得滲得慌。這樣的孩子得小心,那誰誰誰家領養的孩子也是這樣的,後來不是偷家裡錢還把人給紮了麼……&rdo;
當晚,他就被他父親給叫過去,好好斥責了一番。
&ldo;你是不是覺得我們不該把你接過來養,整天陰沉沉的擺著個臭臉給誰看吶!你媽哪裡虧待你了,你讓她在別人面前被說閒話。啊?你要是不滿意,就把你送回你姥姥那裡去!&rdo;
他當時回了一句&ldo;好啊!&rdo;
他說這句時不是逆反心態,而是真的覺得好的。只不過,換來的卻是他爸大力的一巴掌,
還有一句&l;孽子!&r;
他們那些大人都以為他故意在氣他們,故意把自己弄得可憐兮兮,然後讓外人戳後媽的脊樑骨。他那個時候哪兒有那麼聰明?
聰明的人從來都不是他。
那一次被狠狠收拾了一頓,最後是他妹妹上前抱住了他爸的腿,哭著喊著:&ldo;不要打哥哥!爸爸‐‐不要送哥哥走,我要哥哥陪我玩!!&rdo;
李家小公主的話比大人還要有用。於是,他沒能走成。走不成的他也不再&l;聽話&r;,反正,在所有人眼中,盛傑就是個白眼狼了,他再努力讓自己聽話,也改變不了什麼。
他又變回了原來的他。在這個家他認真扮演著自己的角色,不爭不搶,不悲不喜,不笑不怒,是個隨時可以被他們拿來消遣,可憐的物件,是一個受了人家莫大恩惠的&l;欠債者&r;。
只有在外面,他才能讓自己的本性稍稍有那麼一點點的流露。也誠如他後媽和爸爸想像的那樣,他成了個性格乖僻的孩子。
從那時候開始,每天上學離家是他一天中最快樂的時光。
在叛逆期真正到來的時候,他也是打算過要不要離家出走的。可那時候他認回了他的姥姥。他姥姥對他說的話讓他浮躁的心安定了下來,他姥姥總覺得對不起他,總是擔心他會不會變成他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