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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中漸漸開始著手準備迎接新人。恪寧過了很久才知道吉日定在何時,畢竟諸事不用她來操心。每天同恩也會定時來向她報府中各項事務。她不過聽聽就算。似乎他們還是有些顧忌。將迎娶新人的事最後告知她。小書房裝飾一新,與恪寧過去居所大有不同。她自己執意要在這裡住下。清淨也暖和。當年,胤禛隨聖駕南巡時帶回來的那把“鳳尾”琴,如今倒還特意放在小書房。她卻也很少彈了。這一日,聽說年家有人來府中拜會。恪寧本就懶怠見人。恰巧聽阿奇趕來說韶華身上不好,也就找個藉口支過去。自己來西院看看韶華。
韶華與府中其他幾個妾侍住在西院,恪寧進來時卻不見當年遍植於此的菊花。倒有好些新來的使喚丫頭滿院子嘰嘰喳喳,來來往往。恪寧不解,回頭問阿奇道:“韶華病了,她們怎麼在這裡喧譁,豈不太沒有規矩。”阿奇搖搖頭。忙派人去問,有個掌事的回說,要收拾停當已備新人來住的。恪寧一聽,心裡一沉。不由冷笑一聲。也不理會,自去韶華房中。容慧早在廊子下候著。一見恪寧進來,早跑過來行禮。恪寧當初不放心,才讓身邊的容慧來伺候韶華。韶華病的突然,容慧知道恪寧如今回府中住,才跑去告知阿奇。容慧見了恪寧,心裡一肚子的委屈,忍不住都要說出來。如今府中上下只忙著下個月迎新人。誰也懶得理會這邊。當初韶華有恪寧照顧,現在卻只有受著的分了。恪寧何需多聽,三言兩語已經明白。又怕裡面韶華聽到什麼。忙進屋來。韶華斜倚在炕上。因為整日睡著,身上更加虛弱。她只得靠在大迎枕上,想讓自己不至於又昏睡過去。恪寧進來只覺得屋子光線昏暗,還有些悶不透氣。容慧忙過去扶著韶華道:“主子,福晉來了。”
韶華一聽,似乎著了些生氣,勉勉強強的抬起頭來,恪寧一看她氣色,心裡暗道不好。怎麼竟至如此了呢。忙過來拉起她的手,坐在炕沿上笑道:“韶華,怎麼都好像不認識我了呢?”韶華看看她,喘了兩口氣,聲音微弱道:“福晉啊,你怎麼才回來。”說著,似乎支撐不住自己,身子像一邊倒去。恪寧忙抱住她,讓她好生躺下。韶華又歇了歇,向容慧她們擺擺手,恪寧忙叫她們下去。韶華抬著眼看著屋頂,一動不動。過了好久,恪寧心裡都有些怕了。只覺得她的臉色像死人一樣蒼白。她忽然又開口道:“福晉,這麼多年,我都過得好好的。可是我還是沒有想到,會有這麼一天。”她說這麼一句話,用了好大的力氣一樣,說完了又只剩下喘息。
“你胡說什麼呢?”恪寧忙寬慰她,“既然一直都好生過著,怎麼說起這些沒邊際的話來了呢?你年輕,好生養養,沒幾日就好了,可不能自己生了不好的心。”
她似乎沒有聽到這句話,繼續兩眼直勾勾的盯著,等到氣息喘勻了。才又說道:“我,我知道他來了。”
“他,誰啊?誰來了?”恪寧聽這話卻又不明白了。以為韶華糊塗了。
韶華卻又來了句:“孩子啊。我是說,我想孩子了。”她的眼睛仍然還是那樣瞪著,忽而就流下淚來。“我以為心都死了,也就不會再疼了。可是疼起來,似乎,比原來更深了。”
孩子,是孩子啊。恪寧拉著她的手,靜靜地聽她的呢喃。
“可是我如今,不想死啊。我不甘心,就這麼死了。”韶華輕輕道。一邊說一邊將身體靠近恪寧,好像這樣能從她身上得到一點點溫暖。月落烏啼,燈火纏綿。韶華在她的懷裡漸漸睡去。睡夢中她露出一個模糊的笑容,或許,她又回到了她的過去。
年氏
轉眼吉日已到。年家在京城頗有些人脈。又因是與四皇子結親。一時間倒有不少朝中親貴登門道賀。內堂女眷中,恪寧倒是新結識了年家的一位新婦。年羹堯的夫人丹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