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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大林比較清醒,他的話使我想起了我們山西陝西的鄉親們,手中有糧,心裡不慌,小富即安呢。其實甭說農民,中國知識分子當中包括咱自己在內也不乏其類喲。
到了1994年7月份,馬家軍田徑培訓中心的搬遷之舉終成事實。從當時看,要把所有的多項田徑運動小組遷到大連顯然有困難,大連基地沒有場地和裝置,除了一座孤樓,什麼都沒有。而馬俊仁的家已經在別墅區安頓妥當,他執意要先把自己的女子中長跑組拉過去,全部人馬計有20名女兵和新擴充的10名男兵。其實,關鍵在於老馬要把新的帳戶在大連開發區建立起來,把成千上萬的錢轉過去。這個時期,老馬在遼寧體育界已是說一不二,沒有誰可以勸阻,或者壓根兒也不思勸阻,閆福君畢竟還是給硬性調定了嘛!在一般人看來,老馬早已用事實證明瞭他在長期的奮鬥中是強悍的。可是,從瀋陽轉大連,對於身在運動隊的每一個普通體育工作者來說,決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十年前我寫過一篇東西叫《太行山斷裂》,裡邊專談要從山西上黨古城硬性調動一批幹部到一百公里外的新晉城去安家,遭到長期抵制,一拖就是數年,至今仍未得到善終。此刻,梁園雖好,非久留之地,別人也沒有在大連海邊買別墅住,整個田徑隊,除了老馬還有誰會有積極性呢?瀋陽到大連將近400公里之遙。瀋陽是省會,瀋陽有家有老人有孩子,瀋陽與人們有千絲萬縷根深蒂固的關係,瀋陽交通便利經濟發達,是遼東半島乃至整個東北政治經濟文化當然也是體育的中心。一句話我是瀋陽人瀋陽就是我的家,我愛我家。大連偏遠大連開發區更偏遠,瀋陽建設了上百年,大連開發區還是個剛開發的新區。
如果一件工作在多數人那裡行不通,只有一兩個人要辦,要一意孤行,這事情恐怕就值得懷疑,後果將不難預測。王軍霞、曲雲霞、張林麗、劉麗、張麗榮等一幫老隊員都不想離開瀋陽,不想離開這座熱鬧的、充滿榮譽、充滿體育氣息的體育大院兒。搬家的頭天下午和晚上,馬家軍的隊員們一片悲傷,在食堂,在宿舍,隨處可見眼含熱淚,以多種方式依依話別的年輕朋友們。這裡有著國內一流的包括幾乎所有專案的數百名優秀運動員和教練員,一年又一年,大夥兒和睦地熱烈地相處在同一座大院裡,抬頭不見低頭見,而明天,我們就要離友而去……&ldo;走!&rdo;老馬斬釘截鐵。
7月27日大早,天還沒有亮,馬家軍要出發。從四面八方湧來了上百名嗅覺靈敏的記者,他們手裡拿著照相機、錄音機、採訪本子。人們也許不曾意識到,這一天將是馬家軍從鼎盛走向衰敗的重大轉折,人們只是覺得馬家軍大搬遷是好夢成真,是一件值得記錄在案的大喜事。
幾十輛不同型號的汽車集中在田徑隊大樓前。
凌晨五點,突然聽到馬俊仁在樓下怒吼:快一點下來!這幫小崽子你們都他媽的想捱打啦!你們在上面磨蹭個啥!
隊員們一個個像受驚的小兔,當時就手忙腳亂了。隊員們後來告訴我:一聽馬導在下邊吼,我們就更著急出汗,洗臉盆,筆記本,這個茶缸還要不要?破家值萬貫,哪樣扔了都不行。鋪蓋卷,手提包,運動鞋,晾衣架,啊呀,誰幫我一把!從五樓下一樓,提哩嘟嚕,忙中出錯,俯衝而下,還沒到樓口,就聽啪啪!可能是三軍霞還是誰,捱了老馬倆大嘴巴!待衝到樓門外,只聽老馬喊站隊,大夥兒趕緊往一塊兒攏,當著全體記者的面,老馬劈哩啪啦一頓臭嘴巴子直扇。他怒氣衝天,邊打邊罵:慣壞你們這幫小逼崽子啦!隊員們想躲想跑,馬導大吼,都他媽給我原地坐下!這是武警對待犯人的做法呀,我們只好全體坐在地上,這下就不好躲不好跑啦,馬導上來就踢,記者們醒過神來,都一齊上前連拉帶勸,馬導又是一頓臭訓,這才集結完畢。車隊浩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