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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子彈收起來，問：&ldo;那你還是警察嗎?&rdo;

他沒應我，開車門。

我說：&ldo;你先走吧，把花圈留下來，我孝敬我媽。&rdo;

他順我一段，到我全家那個山頭，從後備箱把花圈抬出來，開車前把電筒扔給我，說：&ldo;你好好查吧，至於我怎麼下來的，跟你哥有關係。&rdo;

說完他就跑了，我追著車喊：&ldo;你警員編號是多少來著?&rdo;車更快了，估計他根本就不打算讓我將他做突破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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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媽面我沒法說太多，好多事我有愧，我開玩笑說：&ldo;我把你大兒子給你送過去了。&rdo;說完就想掌嘴。我認真地告訴她：&ldo;我肯定把兇手弄過來祭你。&rdo;反倒是跟王總很輕鬆，在歐陽桐的問題上，我倆越來越像親爺倆。我說你也別謝我，你外孫的爸爸死了，這事是你女婿兼繼子乾的。真你媽亂，我還自己樂了一會兒。到丹丹墓前我想問很多事情，歐陽桐到底是什麼人，除了我，還有誰要殺他?不然就跟那警察騙墳場老頭的說法，託夢給我也行。

我想把花圈燒了，不留痕跡。翻了半天沒找著火機，我才越獄。索性把花圈往那兒一擺，去找&ldo;真心人&rdo;。年代太久遠的沒意思;要是三年內的更不行，家人總來祭拜。有個2006年死的，女孩，叫王新穎，墓碑上寫著1994620068。十二歲就死了，是疾病還是犯罪?做我的&ldo;真心人&rdo;吧。

山南水北為陽，以墓碑為軸心我向南走了三步，找樹枝挖個坑，我抽出五萬塊把布袋扔進去。王新穎，王新穎，王新穎，還原地面後我心中記三遍，同時對她鞠三個躬，承諾說，等老子忙完這陣兒也幫你查查，你是怎麼死的，要是被謀殺，要是跟歐陽桐一樣兇手另有其人，這事老子包了。

下山的時候飄雪了，有點兒冷，一低頭想起來，這完全是記者的行頭，光這件馬甲就能有一百個兜兒，而且都是空的。沒有計程車過墳場，不斷有長途貨車從我身邊馳過。電影裡講美女攔車都是露乳溝露大腿，我一大老爺們兒，就對著車燈揮舞著一百元。

一輛解放停下來問我去哪兒，我說哪兒都行，到有計程車的地方。車頭就倆座位，副駕位倒班的司機呼呼大睡。胖子司機說，不嫌棄的話站後面吧。我往後車廂一看，他們是運豬的，運活豬。

躺豬群裡反而暖活，個把小時就到市區了。我連忙叫他們停車，不然拉到屠宰場不小心把我混進去怎麼辦?我拿出那張做招牌的一百元，他看我被擠得狼狽，說十塊就行了。我說我沒零錢。他揮揮手說不要了。副駕駛那個司機還在睡。這兩個人日後都要報答。

教堂大鐘顯示是九點半，這將是我逃亡的第一夜。北方收工早，尤其是冬天，沿街走兩站地連個營業的飯店都沒有，雪倒是沒一會兒就停了。站在十字路口，看著紅綠燈下面的崗樓，我突然有了危機感，我猜沒準兒此時我已經成為警務系統的第一號&ldo;明星&rdo;。現在不像前幾年，犯點兒事就跟馬加爵似的全中國貼榜，人人喊打。但警察肯定傳開了，沒準兒人手一張我沒簽名的照片。刑警、民警，甚至連交警都能把我認出來。

我攔了輛計程車，讓他帶我去還營業的髮廊。司機直奔粉紅小屋。我的表述有問題嗎?

&ldo;不是這個，&rdo;我跟他解釋，&ldo;髮廊，我要換個造型。&rdo;

&ldo;晚上十點剪頭髮?&rdo;他固執地認為我是害羞。

索菲亞教堂后街有個小店還開著，幾個大工一臉怨氣地等著老闆宣佈下班。領我進門的小姑娘先給我洗了頭，半開玩笑地問我是不是從監獄跑出來的，頭髮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