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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厭笑笑,沒說話,右手手指快速在桌畔一敲,以迅雷不及之勢起身,抓住這個夥計左手手腕。
劍無雪心中警鈴大作。
夥計下意識後退,想將自己手腕從謝厭手裡抽走。謝厭抬起空閒的左手,在對方肩頭一按,按得他跌坐在桌旁的長凳上,不得動彈。
謝厭充耳不聞夥計的憤怒言辭,探過一番脈象,挑起眉梢,問他:「你是被僱來此地做工,還是賣身於酒肆老闆了?」
夥計擰著眉,厲聲道:「你要做什麼?」
「我路過此地,打算送你去該去的地方。」謝厭不鹹不淡道。
「阿厭。」聞得此言,劍無雪嚯然起身,沉下眸光,「放開他。」
「你這麼緊張幹什麼?我又不是打不過他?這人現在弱得很,若非天命在身,早就昏了。」謝厭頗為不解地看了劍無雪一眼,又偏頭朝另一處揚揚下巴,「喏,你看看店家,在月臺後睡得跟豬似的。」
劍無雪不著痕跡地蹙起眉:「我不是說這個。」
「哎,那你先坐下。」謝厭朝劍無雪挑了下眉,繼而扭回腦袋,重新看向這個做油酥花生的夥計,道:「若你被僱來此,便結了工錢跟我走;若是是賣身給他的奴僕,我會幫你贖身。」
「為什麼?我為什麼要跟你走?」夥計冷笑說道,若非被謝厭禁錮住,大抵要當場跳起來。
恰在此時,一道聲音兀的從酒肆外傳來:「因為屬於你這個人的人生已經到了頭,接下來,你該承接我的命運了。」這聲音低潤微啞,像是沉了多年的酒。
謝厭循聲而望,見得來者一襲紫衣,懶洋洋倚在酒肆門口的老樹下,手執一桿鎏金紫玉煙槍,那手白得有些過分,透出些微蒼青,約莫是鮮少見光的緣故,他屈起的幾根手指上,戴有薄金捲成的護甲。
「謝厭,我們又見面了。」來者的目光從夥計移到謝厭身上,對上他的視線,勾唇一笑。
謝厭深深凝視這人眼睛,望進他眼底,探得某些東西後,道:「原來是這一任的夜行者。早知你會來尋你的繼承人,我便不必多此一舉。」
來者卻是咦了一聲,旋即將目光投向劍無雪,問:「他沒恢復記憶,你沒給他吃藥?」
劍無雪答並未,又向謝厭道,這人叫最千秋,四大名樓之一仙樓的主人,「江天一色」拍賣所的老闆。
謝厭平平一「哦」,把摁小雞似的摁住的酒肆夥計丟給最千秋。
最千秋單手接過夥計,並乾脆利落地把人劈暈,隨即半眯起眼,仔細打量謝厭一番。
謝厭任他看,爾後,見得最千秋慢條斯理抽了一口煙,輕聲道,「不記得也好。不過,雖然你現在什麼都不記得,但你當初託付給我的事,除了最後一件,旁的我都做到了。」
「最後一件事是什麼事?」謝厭眉心不自覺一蹙。
「幫你把墓碑立在東風一夢遙,立在你師父他們身旁。」最千秋偏了一下頭,輕聲笑答,「至於為什麼沒做到,你問旁邊的劍無雪去。」
話畢,他拖著酒肆夥計轉身,逆著明亮得有些虛化的陽光,背對謝厭揮了揮手。
這一瞬間,謝厭腦海中閃過數個念頭,但太快了,稍縱即逝,他咬了咬下唇,猶豫片刻,終是朝著最千秋的方向踏出一步,問:「最千秋,你有沒有什麼是需要我幫你做的?」
最千秋手裡的煙槍上下輕晃,幽幽青煙在虛空裡殘留深弧,聲音卻輕,答得乾脆:「沒有。」
「如此。」謝厭停下腳步,極為緩慢地顫了一下眼睫,「那就……再見了。」
樹下的紫衣人沒回頭,但謝厭知道,他笑了一下。
謝厭就這般站在酒肆中,站在桌邊,站在那三壇杏花酒旁,看虛空光線倏地波動,最千秋帶著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