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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王在她跟前雖說溫柔甜甜的跟糖餅子似的,可是在外人跟前卻是妥妥的冰冷的政客,心中的城府溝壑深不可測。
讓孫嘉容管家也不代表就多麼需要她來撐排面,或者對外故意這樣說。
其實本質上是晉王想重新重用孫家。
「那朱侍妾和江侍妾……」紫檀似乎有些擔心兩人被孫嘉容狠狠收拾了。
「放心。」玉瑤拿起銀箸夾了一塊冬筍,淡淡道:「婉側妃聰明的很,她為了孫家振興,必定會好好把持住溫柔寬厚這個準則。」
到了晌午用飯的時辰,宜和苑裡已經備好了除夕的餃子。
還未等到晉王來,就見蘇公公急匆匆地給玉瑤傳了個話,說揚州那邊有急差,需要現在就趕赴揚州。
宜和苑的行李一早就收拾妥當了,很快玉瑤便帶著紫檀和珍珠準備出門了。
整個晉王府的人立在大門口,待玉瑤被晉王扶著上馬車時,後宅的侍妾側妃目光都集中在玉瑤身上。
只是此刻的玉瑤卻顧不得這些後宅的女人心思,她上車之前想起了剛剛放在桌上未曾帶走的石斛。
現在,她一心記掛那石斛,前陣子閒來翻看釀酒的古籍,曾有文人騷客記載用石斛泡來釀酒的法子,只寥寥數目,她就極為感興趣。
原本是想著下午上馬車時,帶著去揚州的。
不想這次走的匆忙,竟遺落在了茶几上。她一心想著如何用旁的珍貴草藥來代替石斛,進而釀出更醇香且養身子的藥酒來。
所以上了車馬後,她也沒搭理婉側妃那一臉的吃醋和嫉妒,更沒將她跟雪青的嘀咕聲放在心上。
馬車的輪子緩緩轉動,馬車簾兒微微被風吹起,茶几上的茶水氤氳著水汽,整個馬車裡都是安安靜靜的,玉瑤靠在軟軟的馬車迎枕上,精神放空,頭腦裡空蕩蕩的,有種神遊天外的舒適感。
玉瑤腦中浮現著過往的一幕幕,一會子是晉王府,一會子是宗人府的琉璃瓦,最後,一晃而過晉王抱著她的模樣,迷迷糊糊地就陷入睡眠中。
馬車停了下來,蘇公公忙小跑過去躬身掀起車簾,正對著他的是玉瑤睡得海棠花一般清媚的臉兒,小臉一下下的困頓的點著頭,頗有些黃鶯鳥的可愛俏麗之氣。
晉王一張清俊漂亮的臉兒看著馬車裡熟睡的小人兒,眉眼幽深如寒潭,薄唇微微抿著,半晌又轉頭掃了蘇公公一眼。
蘇公公迎上晉王那滿是殺氣的眼睛,忙咳嗽了一聲,移開了眼睛就一路小跑溜開了。
晉王上了馬車後,側眼注視著馬車裡的人兒,也不知道是丹田裡哪股氣發作,竟打破了舊日裡守著的皇家禮儀教化,忽然一把捏住了她的腕子,認真道:「本王若不去你那宜和苑,你就當真不去找本王?」
「妾怎麼敢,妾還要好好哄著王爺,好讓王爺帶妾下揚州呢。」玉瑤回握他的手,一雙盈盈妙目凝視晉王那張俊臉,眉眼裡似笑非笑,「而且,這會子王爺不是來了?」
看著玉瑤這幅惹人愛的模樣,晉王心裡那股火氣頓時就像是斷了線對的紙鳶一般,飛到天邊無處尋覓了。
馬車緩緩走在官道上,朝著揚州的方向駛去。
未過多久,玉瑤和晉王就到了渡口,換乘了畫舫,順著大運河一路東行,行了好一陣子,到了幾處分流處,就見一片蓮湖。
因為是冬日,枯乾的殘荷高低錯落,一些乾枯的蓮蓬因為水流滑動,乾燥的掉入水中。
畫舫寬大,船邊兒微微劃到那些枯乾的蓮枝,稍稍一動,就是噼噼啪啪的落葉聲。
順著寬深的運河開去,周邊的支流泛起漣漪,又帶了些冬日裡陽光的星星點點,古人常有留殘荷聽雨聲的說法,若是此刻能下上一場細密的小雨,想必是風雅到極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