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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薄的鵝絨被如羽毛般落下,床墊隨著他的動作顫了又顫,幅度雖然不大,但姜行就躺在他旁邊,哪裡能感覺不到。
他伸手戳了戳宋元洲後背,示意他放開些,宋元洲一動不動,裝作什麼都沒感覺到。
姜行忍不住笑了:「宋元洲,」他問出了一直藏在心裡的疑惑,「你是不是顏控啊?」
這個詞對宋元洲來說是完全陌生的,他抬起頭,一臉茫然:「什麼是顏控?」
姜行給他解釋:「就是喜歡長得好的人。」
不然怎麼會第一次見面就直接上來搭訕。
宋元洲「啊」了一聲,蹙著眉頭開始冥思苦想。
姜行等了又等,始終沒等到下文,正想再問問,就聽見他忽然來了一句:「我知道了。」
姜行:「?」
他知道什麼了?
宋元洲恍然大悟,有些得意又有些驕傲,像是取得了什麼重大成就一般,伸手摸了摸姜行的臉:「阿行最好看了。」
自己已經告訴阿行他喜歡他了,他卻又問他是不是喜歡好看的。
阿行=好看的人,四捨五入就是阿行想要被誇。
他果然是最瞭解阿行的!
姜行:「……」
姜行硬生生被他這個哄小孩的語氣鬧了個大紅臉,張了張嘴想要說點什麼,最後到底還是沒說,只把被子往身上裹了裹:「睡覺。」
「我不想睡。」宋元洲貼著他的臉小聲嘟囔了一句,然後問姜行,「阿行我可以吻你嗎?」
姜行轉過身說:「不可以。」
但這次宋元洲沒有聽他的。
他扳過他的臉,低頭親了下去。
沒有更進一步,也沒有深入,比起接吻,更像是溫柔的親暱,可宋元洲已經很滿足了。
「晚安,阿行。」
唇上還殘留著酥酥麻麻的感覺,很輕微,卻餘韻悠長。姜行垂下眸,片刻後輕聲道:「晚安。」
接下來的日子裡,姜行和宋元洲的相處一如往常。雖然沒有什麼特別親密的舉動,卻多了一種別人插-不-進去的氛圍。
看得宋母欣喜不已,直呼傻人有傻福,私底下悄悄跟宋父感慨:「咱們元洲真是越來越好了。」
二兒子從前什麼樣她還不知道嗎,木頭人似的,一點兒情緒都沒有。和他說話好的時候能嗯一聲,不好的時候哪怕喊破了喉嚨都不會給半點反應。
而現在——
她想起宋元洲圍著姜行忙前忙後的場景,笑了:「多虧了阿行。」
這話宋父十分同意,他點點頭:「那是個好孩子。」
「可惜命不好,攤上了那麼個爹,」宋母下意識感慨了一句,反應過來立馬呸呸呸三聲,「我們阿行命好著呢,那個什麼漸凍症肯定是誤診的,沒見這麼長時間都沒發病麼。」
姜行也是這麼想的。
來宋家幾個月了,除了第一天,他再沒出現過雙腿無力的情況。
這讓他心裡忍不住升起了一絲期待。
漸凍症只會越來越嚴重,不會忽然好轉,那這是不是說明他確實是誤診?
然而老天就是這麼愛捉弄人,往往會在最放鬆的時候忽然給你一刀。
這天晚上吃完飯,一家人圍坐在一樓的茶几旁看電視。中途姜行覺得口渴,便起來去廚房喝水。
等水杯接滿的間隙,他不經意往外瞥了一眼,正好看到了笑倒在了沙發上的宋母。
這是看到什麼了?
姜行莞爾,拿起水杯正要過去瞅瞅,右手忽然一麻,緊接著,整條胳膊像是忽然壞死了一般,無力地垂了下去。
水杯砰地一聲掉到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熱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