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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特萊克靠在椅背上，想去抓他的雙拐。他從沒像此刻這樣痛苦地感到自己是個廢物。剛把雙拐拽到前座上，他就聽見警笛聲。他透過灑滿積雪的後窗，依稀看見遠處閃爍的藍光。警察已經來了。他是個缺了腿的累贅。斯特萊克罵罵咧咧地把雙拐扔回去。

十分鐘後，羅賓回到車裡。

&ldo;沒事，&rdo;她氣喘吁吁地說，&ldo;那小男孩好好的，他坐在安全座椅裡。油罐車司機滿身是血，但還清醒著‐‐&rdo;

&ldo;你沒事吧?&rdo;

羅賓在微微發抖，但聽了這個問題微微一笑。

&ldo;嗯，沒事。我只是害怕會看見一個慘死的孩子。&rdo;

&ldo;好吧，&rdo;斯特萊克深深吸了口氣，說道，&ldo;你究竟是在哪兒學會這樣開車的?&rdo;

&ldo;哦，我上過幾個高階駕駛課程。&rdo;羅賓聳了聳肩說，拂去擋住眼睛的濕發。

斯特萊克瞪著她。

&ldo;什麼時候的事?&rdo;

&ldo;我從大學退學後不久。當時我……我的狀態很糟糕，不怎麼出門。是我爸爸的主意。我一向都很喜歡車。&rdo;

&ldo;就是為了有點事做，&rdo;她說，繫上安全帶，開啟點火開關，&ldo;在家的時候，我有時會到農場去練車。我舅舅有一大片地，他讓我在裡面開車。&rdo;

斯特萊克仍然呆呆地望著她。

&ldo;你真的不想再等一會兒‐‐&rdo;

&ldo;不用，我把姓名和電話留給他們了。我們該上路了。&rdo;

她換擋，把車緩緩駛上高速公路。斯特萊克盯著她平靜的側臉，怎麼也無法把目光挪開。她又專注地看著前面的道路，雙手自信而鬆弛地放在方向盤上。

&ldo;我在軍隊裡見過的一些防禦駕駛員都沒你剛才的技術好，&rdo;他對羅賓說，&ldo;那些人給將軍開車，還專門接受過烈火逃生訓練，&rdo;他回頭看了一眼，那幾輛車被撞得橫七豎八，擋住了路，&ldo;我還是不知道你剛才是怎麼脫險的。&rdo;

差點發生的車禍沒能讓羅賓流淚，但聽了這些讚許和欣賞的話，她突然覺得自己很想不管不顧地痛哭一場。她強忍住情緒，輕輕笑了一聲，說道：

&ldo;你也明白如果我當時剎車，車子就會直接撞上那輛油罐車。&rdo;

&ldo;是啊，&rdo;斯特萊克說著也笑了，&ldo;真不明白我當時幹嗎那麼說。&rdo;

他遮掩道。

第二十九章(1)

你左邊有一條小路，從良心的譴責通往懷疑和恐懼的叢林‐‐‐‐託馬斯&iddot;凱德，《西班牙悲劇》

雖然差點撞車，斯特萊克和羅賓還是十二點剛過就到了德文郡的蒂弗頓鎮。羅賓跟著導航儀的指示，駛過那些覆蓋著皚皚積雪的安靜的鄉村別墅，一條色如燧石的河流上的漂亮小橋，經過小鎮遠端一座氣派得令人吃驚的十六世紀教堂，它的電動對開大門不顯山不露水地藏在遠離公路的地方。

一個英俊的菲律賓小夥子，腳上穿的好像是平底帆布鞋，身上是一件過於寬大的外套，正在用手把那兩扇門撬開。他一看見陸地巡洋艦，就示意羅賓把車窗搖下來。

&ldo;凍住了，&rdo;他簡單地告訴羅賓，&ldo;請稍等。&rdo;

他們在車裡坐了五分鐘，最後小夥子終於把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