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頁(第1/2 頁)
斯特萊克一夜睡得很不踏實,心情疲憊、沮喪而煩躁,第二天很早就起床了。他沖澡之前和穿好衣服後,都檢視了一下手機簡訊,然後下樓走進空蕩蕩的辦公室,因為羅賓星期六沒來上班,不免感到有點惱火,毫無理由地覺得她的缺勤是工作不敬業的表現。這個早晨,羅賓如果在場,可以跟他產生很有益的互動。前一天晚上獲得新發現之後,斯特萊克特別願意身邊有人陪伴。他考慮給羅賓打電話,但面對面告訴她更令他滿足,在電話裡說就沒那麼過癮,特別是可能還有馬修在旁邊偷聽。
斯特萊克給自己沏了杯茶,但後來埋頭研究奎因的檔案,把一杯熱茶生生給放涼了。
沉默中,一種無力感在膨脹。他不停地檢視手機。
羅伯特&iddot;格林(1558?‐1592),英國作家和劇作家,作品對浪漫喜劇的發展有重要影響,如《弗裡亞&iddot;培根和弗裡亞&iddot;邦奇》和《詹姆斯四世》。他最知名的田園浪漫作品《潘多斯托》是莎士比亞《冬天的故事》的創作來源。
他想做點什麼,但因為沒有合法身份而束手無策,無權搜查私人財產,或強迫證人配合調查。他什麼也做不了,只能幹等星期一跟麥可&iddot;範克特面談……他是不是應該給安斯蒂斯打電話,說一說自己的推理?斯特萊克用粗粗的手指梳理著濃密的頭髮,皺起眉頭,想像出安斯蒂斯倨傲的反應。實際上他一點證據也沒有。一切都是猜測‐‐但我是對的,斯特萊克狂傲地想,他神經過敏。安斯蒂斯的智慧和想像力都不足以理解這樣一個推理。這個推理解釋了謀殺案的每一個詭異之處。在安斯蒂斯看來,這個推理跟那個簡單的結論相比,實在是不可理喻,雖然那個認定利奧諾拉是兇手的結論充滿自相矛盾和未解的疑點。
斯特萊克在想像中質問安斯蒂斯:請你解釋,一個女人聰明到能把受害者的內臟不留痕跡地帶走,卻為什麼又愚蠢到用自己的信用卡訂購繩索和罩袍?請你解釋,一位舉目無親的母親,生活中唯一操心的就是女兒的健康幸福,卻為什麼又會冒終身監禁的危險?請你解釋,她多年來對奎因的不忠和變態的性癖好忍氣吞聲,只為維護家庭的完整,卻為什麼突然決定對他痛下殺手?
不過,對最後一個問題,安斯蒂斯可能會有一個合理的答案:奎因打算拋妻棄子,去跟凱薩琳&iddot;肯特生活。作家的生活一直是衣食無憂的,也許利奧諾拉斷定,作為一個寡婦的經濟保障,比捉襟見肘、朝不保夕的生活更好一些,因為她那不負責任的前夫會把大筆的金錢揮霍在第二任妻子身上。陪審團也會聽信這種說法,特別是如果凱薩琳&iddot;肯特出庭證明奎因曾答應跟她結婚。
斯特萊克擔心他在凱薩琳&iddot;肯特那兒已失去機會,當時他那樣出人意料地出現在肯特家門口‐‐回想起來,真是笨拙、無謂之舉。他從肯特家黑暗的陽臺上閃身而出,嚇壞了她,也使皮帕&iddot;米吉利一下子就把他想像成利奧諾拉的邪惡幫兇。他應該做得更有技巧,慢慢地爭取她的信任,就像對待帕克爵士的秘書那樣,在關懷和同情的感染下,他就能像拔牙一樣套出她的告白,而不是像法警一樣強行闖入她的家門。
他又看了看手機。沒有簡訊。又掃了一眼手錶。剛過九點半。他覺得自己的注意力不由自主地被拽離這個地方,奔向克洛伊的城堡那座十七世紀教堂,而他希望並且需要留在這裡,為了逮捕謀殺奎因的真兇而做那些不得不做的事情……她可能在換衣服,無疑是一件價值幾千英鎊的婚紗。斯特萊克可以想像出她一絲不掛地站在鏡子前,給臉化妝。他曾經上百次注視著她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