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頁(第1/2 頁)

我沉默著，心裡像堵著什麼一樣。

連長說：&ldo;連隊也快要撤銷了，可能是改編。&rdo;

我的眼淚嘩就流了下來：&ldo;為什麼要撤銷？&rdo;

連長說：&ldo;上級有上級的考慮。你知道，養我們這麼個連隊需要很多經費，經費太少了。我們都是當兵的，只管執行，不想去問為什麼。&rdo;

我說：&ldo;連長，那你怎麼辦？&rdo;

連長說：&ldo;我也快轉業了。你嫂子在k市工作，部隊已經答應我轉業到k市，給我安排一份好工作。我為部隊貢獻了那麼多年，部隊不會扔下我不管的……&rdo;連長看著山坡下的營地，目光裡滿是眷戀。我們就這樣聊著，直到晚上。

連長已經變了好多，不像以前一樣開口就罵。但我能感覺到他的落寞，像一個光華褪盡的英雄。是啊，都變了！但日子總要過下去的，再精彩的演出也總有該落幕的時候。我們這些有名的、無名的戰士，是該退場了，是該把舞臺讓給更優秀的人了。

晚上，連長派車送我，對我說：&ldo;獵鷹，你是最優秀的，放到哪兒都是。好好地活下去。你是在死人堆裡滾出來的，沒有什麼事情能難倒你！&rdo;我點點頭，和他擁抱在一起，眼淚&ldo;嘩&rdo;地就流了下來，連長也流淚了，但是他還大聲說：&ldo;哭什麼？你是特種兵，最優秀的叢林偵察兵！哭什麼！我帶的兵沒你這樣的孬種！&rdo;我只是流著淚，喃喃地說：&ldo;連長，連長……&rdo;

我第一次擁抱連長，也是最後1次，直到現在，我再也沒見過他。其他的戰友，都散了，我們是特殊的部隊，退伍後，部隊不允許互相留下聯絡方式。我曾經憑著記憶去找過我的隊長，他是個河南小村莊的孩子，找到的時候，隊長已經南下打工去了，我留下了聯絡方式，可是因為我工作調動頻繁，一直也沒能聯絡上隊長。我去找過山鷹，我最好的兄弟，可他所說的小漁村已經開發成了別墅小區，我們就這麼失去了聯絡……

我回到了n市，繼續著自己的生活。

8月1號建軍節，我接到一個電話，是北京打來的，她問我：&ldo;你還記得我是誰麼？&rdo;我說：&ldo;聽聲音很熟悉，我不知道是誰。&rdo;她問：&ldo;你病的時候，誰照顧你幾個月？&rdo;

是小穎！我很驚訝，問她怎麼找到我的電話的，她說：&ldo;你在預備役裡留有檔案，要查你還不簡單。&rdo;她說她準備在今年10?1結婚，未婚夫是個少校，軍校的高才生，一個很有前途的軍官。我祝賀她。

大家聊了很久，講我們以前怎麼認識的，我們的經歷。聽她說桃子也轉到地方了，聽說是個什麼部門的科長了，很吃得開。我們就這樣聊著，一直聊了三個多小時。

最後，小穎問我：&ldo;我想問你最後一個問題，如果真的有下輩子，你會娶我嗎？&rdo;

我說：&ldo;會！&rdo;

她幽怨地說：&ldo;只有今生，真有來世嗎？&rdo;我告訴他山鷹跟我說的故事。

&ldo;下輩子，我一定會加倍地還你！&rdo;我說。

我問她：&ldo;你說你恨我一輩子，是真的嗎？&rdo;

她說：&ldo;我是想恨，可是我恨不起來，你是我心頭永遠的痛。&rdo;

我說：&ldo;小穎，你又何嘗不是我心頭的痛……&rdo;

小穎說將來她不會再跟我聯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