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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靜雯說:「媽媽當時也還手了不是嗎?」
是的,姚問記得。
就是因為這樣,她才會害怕。他們兩個人全都變了模樣,不再是她平日裡所熟悉的爸爸和媽媽了。
怕到她不敢上前阻止,只能一個勁兒後退。
李靜雯說:「每個人身體裡都藏著另一半,你爸爸成功把媽媽潛藏著的那一半很惡劣的性格,給逼出來了。這讓媽媽很不舒服。」
她說:「沒有人願意赤裸裸面對這樣不堪的自己。」
沒人會喜歡把自己逼迫到非要動手的那個人,也沒人會喜歡把自己的怒火點燃的那個人。那種憤怒的情緒,向內都是一種極大的消耗。
姚問知道自己的另一半性格是什麼樣兒。它跑出來要發作時,就是掙斷鐵鏈的惡犬竄出來即將咬人的時候。
那個時候,是她唇槍舌劍利索懟人的時候,是她豎起渾身的刺保護自己的時候。那個時候……其實她的內心很荒蕪,很暴躁。
而江與時,會讓她的情緒穩定。
於是,她說:「他會用認可,用理解,撫慰我暴躁的另一半性格,讓我重新變得平靜、冷靜、柔和。」
姚愛軍見她態度如此堅決,嘆息道:「我真是……真是做錯了一件事。當年不該把你送回去,哪怕扔給你媽,都比現在強。我以為,你回去跟他試一試,多少會慎重考慮一下。那樣的小地方,所有人都想要出來,沒人想回去。」
聽他這樣說,姚問沒有順著「小地方」反駁,而是輕聲說:「你和媽媽鬧離婚那會兒,我就告訴過自己了:長大後,我一定不要結婚,我也不要生小孩。」
姚愛軍斟茶的手一抖。
「連你們這麼恩愛的人都會離婚,都會走到這麼痛苦的地步,我沒看到婚姻有好的結果,我也不想讓我的小孩經歷父母離異、家庭破碎的痛苦。所以,我當時就只有這樣悲觀的念頭。」
姚愛軍震驚地看著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姚問靜靜回看著他。
是啊,父母的婚姻已經這樣糟糕了,都讓人看不到希望了,我們為什麼還要結婚互相折磨,再去受苦呢?
從小老師和家長都在教育:「你們要向某某同學學習,他是大家前進的榜樣。」
為什麼父母的婚姻不能成為子女婚姻的模板,不能成為子女學習的榜樣呢?
可是這個榜樣如此糟糕。
「但是,」姚問抬眼看向姚愛軍,眼神裡前一秒所生的短暫黑暗被明亮重新取代,「我遇見了江與時。」
好在,她遇見了江與時。
如果是以前的她,在遭遇到姚愛軍的阻撓時,或許會倔強地說:「我也沒辦法慢慢說服你認同我們,我們之間的感情你沒法兒瞭解。」
但經歷了這麼多,她知道眼前這個男人,他打心底裡是真的愛她。他不是一個百分之百的好丈夫,也不見得是一個百分之百的好父親。雖然他對她的一些教育方式會讓她很反感,部分觀念帶著根深蒂固的沿襲自自己母親教育的陋習。
但幸好,她也不是一個以偏概全的女兒。
也幸好,她還沒有徹底對他失望。
更為重要的是,她也打心底裡愛他,渴望來自家庭、來自血緣親情的愛。
於是,她儘量向他解釋自己並非一時頭腦發熱,而是經過深思熟慮之後才做的決定,以期能讓他了解,贏得他的支援和祝福。
「我選擇和他在一起,是因為我知道他跟我有一樣的痛楚。一種對有父母的那個家庭的無力和悲切感。」
這幾年中,姚問一直在回想,高考完那個晚上,在大神山寺廟裡,在那場皮影戲裡,江與時揮動杆兒指揮男人偶,要他問出那句「你媽媽和我誰重要」時,心裡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