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驅車開往陸家坪,徐雲英接到訊息早就等到村口。
還是那棵老槐樹,還是那被收割過後只剩下稻草根部的田野,還是那炊煙裊裊的小村莊,還是那個從小將自己撫養長大的外婆。
一切都沒有變化,時間在這裡彷彿靜止。
只是外婆已經背脊不再挺直,她略微佝僂著腰,穿著盛子越送的羽絨服,外面多披了件棉襖罩衫,花白的頭髮依然梳得紋絲不亂,但看著稀疏了不少。
七十歲的外婆,已經老了。
盛子越的內心湧上來一股說不出的滋味,從車上跳下來,一把將徐雲英抱住,眼淚順著臉頰滑落:「外婆,我回來了。」
徐雲英老了,個子也似乎變矮了。她被盛子越抱住,眼含淚水,連連點頭:「欸!欸!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這一次回老家,盛子越沒有驚動其他人,連父母都沒有打電話。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想這樣帶著顧鞍,順著自己童年成長的軌跡走一遍。
徐雲英看到盛子越的那一剎那,就知道這孩子最近心裡不好受。
懷孕三個月的她豐盈了一些,但眼睛裡似乎光亮少了許多。這孩子向來冷靜、有主張,若不是遇到難事,絕對不會掉眼淚、露出這麼脆弱的一面。
徐雲英沒有多問,只拉著盛子越的手,領著她往家去。
老屋沒有太大的變化,只這兩年家中有錢,修繕屋頂、添補瓦片,屋裡的夯土地面做防潮處理,鋪上暗色的水磨石地板。
從村口走回老屋,黃泥路因為霜凍偶爾會踩到冰碴,咯吱咯吱地響。現在的徐雲英走路速度慢了許多,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樣風風火火。
顧鞍和盛子越一左一右地扶著徐雲英,問:「家裡還有誰?」
徐雲英欣慰地說:「你四舅媽在家,她做事麻利得很,我和你外公都靠她照顧。你爸媽、四舅都讓我們去縣城住,只是我捨不得這裡。」
十二月底,南方天氣濕冷,又沒有暖氣,穿得都比較多。徐雲英穿著棉衣、棉褲、棉鞋,看著胖乎乎的。
她一邊走一邊道:「你們在京都住久了,怕是不習慣這裡,等回家就能烤火。」
顧鞍微笑:「外婆,我們都不怕冷。」
徐雲英轉頭看一眼盛子越,見她一件純白羊絨衫、一件墨綠色大衣,更襯得一張小臉瑩白如玉,笑著說:「雙身子的人火氣都旺,越越看來是真不怕冷。」
正是下午四、五點左右,村裡的人多半都在家中準備晚飯,偶爾遇到幾個,多半都是去菜園裡摘菜的婦人。
見到盛子越,都熱情地打著招呼,非要把菜籃中的白蘿蔔、大蒜之類往顧鞍手上塞:「稀客啊,稀客,等下來家裡坐。」
顧鞍沒敢伸手接,只微笑道謝。
鄉親們熱情而樸實,轉而望向盛子越:「越越有良心啊,結了婚還經常回來看外婆,你外婆沒白養你咧」
徐雲英就愛聽這話,眉開眼笑:「我家越越在陸家坪長大,對這裡有感情。」
三人回到家,蔣三燕在廚房裡已經忙碌了半天,一邊在圍裙上擦手一邊憨厚地笑著迎接:「越越、顧鞍,你們來了,快坐。」
盛子越看著眼前這個前世就是陸成華妻子的賢惠女人,笑著說:「四舅媽,辛苦你了。」
陸成華的兒子陸子溪已經有三個月大,正躺在搖籃裡睡覺,陸春林坐在一旁一邊晃搖籃一邊打瞌睡。
老人,已經老了。孩子們慢慢長大,人類就是這樣一代一代地繁衍生息,傳承、發展。
盛子越腦中忽然浮現出一個朦朧的想法,她想把這一切畫下來。
她示意顧鞍把畫夾和畫筆拿來,鋪開畫紙便開始繪畫。
春天,徐雲英左手抱著小小的盛子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