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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庭裡資源有限,孩子們之間爭搶經常發生,徐雲英有豐富的處理經驗。她淡淡一笑:「這衣服原本是越越的,拿回來那就是她的本事。孩子們的事情讓她們自己解決,大人別管。」
陸桂枝急了:「媽,我這不是怕桃莊說嘴嗎?」徐雲英提高音量:「我不是說了嗎?大人別管!」陸桂枝明白了,表情輕鬆許多。
盛子越和外婆視線相對,五十歲的徐雲英年青時一定是個美人兒,一張鵝蛋臉,前額飽滿、柳眉杏眼,臉上的每一道皺紋似乎都有一個美麗的故事。她把頭髮整整齊齊向後梳成一個髻子挽在後腦,額前的碎發都抿得很伏貼,看著利索精神。
盛子越伸出手環抱住外婆的脖子,說出原主心底湧出來的話:「外婆,我想你了。」想了很久很久,久到她成年後依然夢回陸家坪。
外婆咧嘴大笑:「唉喲,我的越越想外婆了。走走走,外婆給你捏飯糰子吃。」抱著盛子越就往灶房走去。
陸家灶房在西頭。
農村收割水稻之後,秸稈曬乾了捲成像麻花一樣的「草把子」,頭尾一彎就成了個草環,因為易燃,經常用來燒火、引火。
盛子越熟練地從灶邊扯了個「草把子」一卷,當成椅子坐在爐臺邊。徐雲英掀開大大的木頭鍋蓋,一股熱氣直衝上屋頂,順著煙囪就上了天。
農村的炊煙裊裊,都帶著股柴火香。
柴火飯趁著粘著鍋底的鍋巴剛起之時,用鍋鏟從底部鏟起來,沿著鍋邊慢慢卷,再用手一捏,捏成個飯糰。外脆裡軟,焦香四溢,這是用柴火烘培出來的農家美味。
盛子越坐在爐火邊幸福地啃飯糰,陸桂枝一邊幫忙切菜、洗菜,一邊和徐雲英在這灶臺間拉家常。
徐雲英看著陸桂枝的大肚子,問:「你這肚子裡到底是男還是女?」
陸桂枝搖搖頭。
徐雲英低聲說:「你在縣醫院不是有熟人?託她問問。」
陸桂枝嘆了一口氣:「問了,不肯說。」
徐雲英讓她站起來走了幾步,仔細看了看她的胎相,也有點拿不準:「同裕是家裡老大,你前頭又生的是個女孩,這一胎總得生個男孩才好。」
陸桂枝低著頭說:「媽,我生越越的時候,他媽就只來看過一回,一見到是個女孩,轉頭就走。」
徐雲英問女兒:「同裕是個什麼態度?」
陸桂枝的眉毛擰成了一條線,顯然有些困惑:「媽,你說他奇怪不?他只肯生一個,說男孩女孩都一樣。」
徐雲英瞪大了眼睛:「不會吧?這世道不都是男人要生兒子?」
陸桂枝說:「同裕說他父母生了八個,越生越窮,他吃夠了孩子多的苦,堅決只肯生一個。他說有了越越,我們好好培養就很好,不需要再生。」
盛子越年紀小,大人說話也不防著,方便她豎著耳朵專心聽壁角。
徐雲英瞪了女兒一眼:「不能聽他的!一個孩子怎麼行?沒兒子怎麼行?雖然你讀了書、有文化,但這麼多年的老思想就是這樣。這次桃莊懷上了,人人都盼著是個男孩。」
徐雲英小時候讀過幾年私塾,會識字有文化。陸春林是個老實善良的蔑匠,憑手藝吃飯在附近村小有名氣。兩人一起養育了五子二女,依次是:桂枝、良華、信華、星華、桂葉、成華、建華。
在徐雲英看來,世道如此,女人沒兒子在家裡、在村裡就沒有說話的底氣。
陸桂枝咬著唇,感覺壓力有點大。她對肚子裡這個孩子是男是女一點都不知道,托熟人問吧也不肯說,是個男孩也就罷了,如果是個女孩呢?
徐雲英心念一動,抬起頭問盛子越:「越越,你說媽媽肚子裡是個小弟弟,還是小妹妹?」農村人認為小孩子眼睛亮、能通靈,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