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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益呵一聲,似笑非笑:「想將功折罪?」
船家磕頭:「只要大人願意網開一面,饒小人和弟兄們一條賤命,便是要上刀山下火海,小人也絕不推辭!」
辛益扯唇,看向齊岷。
齊岷下頷微動,辛益領會,上前揪起船家,把一顆褐色藥丸塞進其嘴裡,扣緊頷骨,待其吞下後,叮囑道:「事成以後,給你解藥,懂我的意思吧?」
船家點頭如搗蒜,哪裡還敢去計較被服毒控制,承諾道:「大人放心!」
處理完公務後,齊岷返回後艙,不及進門,便聽得裡面傳來虞歡、春白二人的聲音。
原本被困在貨艙裡的十二個男孩已被接來後艙休息,手裡拿著春白去廚房裡找來的麵餅,正啃得狼吞虎嚥。齊岷走進來,看見虞歡坐在一六歲大的稚童面前,耐心地哄道:「你喝奶茶嗎?甜甜的那種。」
那稚童臉蛋很圓,眼睛很大,水汪汪的,正是啃餅啃得滿臉碎屑的毛毛,聽得有甜甜的奶茶喝,用力點頭。
虞歡便從春白那裡拿來茶壺。
齊岷走過來,虞歡聽見他的腳步聲,沒抬頭,把倒好的一杯奶茶拿給毛毛。
毛毛放下麵餅,拿起來喝了一口,嘴角頓時上翹。
「好喝嗎?」
毛毛「嗯」一聲,聲音軟軟糯糯的,充滿興奮。
齊岷在虞歡身側停下,虞歡仍然沒有反應,又拿起茶壺倒了一杯奶茶,拿給毛毛旁邊的男孩。
那男孩生著一張瓜子臉,膚色很白,單眼皮,眼尾微翹,乃是這批男孩裡年紀最大的,從獲救起,便一直鬱鬱寡歡,餅都不啃。
虞歡點點茶杯,哄道:「很甜的。」
男孩看來一眼,不知是想起什麼,眼眶發酸,倔強地轉開臉,緊咬的腮幫透露著一絲憤恨。
虞歡知道他在恨什麼,他是這批男孩裡最年長的,大概已有十歲,別人不知道自己究竟遭遇了怎樣的噩運,可是他知道。他能明白自己已變成了什麼。
虞歡心裡一下湧起一種愧怍和無力,不再強說什麼。
「那,毛毛再喝一杯吧。」虞歡試圖緩解尷尬,把茶杯推給毛毛。
毛毛受寵若驚,更大聲地「嗯」一聲,聲音像只振翼飛起的麻雀,旁的男孩相繼看過來,不約而同流露出歆羨的眼神,有的已把手裡的麵餅啃完,猶不果腹,偷偷地舔著嘴唇,想吃又怯懦。
虞歡身側響起腳步聲,轉頭,見齊岷走了出去,回來時,手裡拿了一個棕竹缽,裡面裝著香噴噴的果脯。
男孩們的眼睛齊刷刷一亮,目不轉睛地盯著齊岷,齊岷走過來,分發果脯,每發完一人,便揉一揉他的腦袋。
虞歡訝異地看著他。
發完一圈果脯後,齊岷來到虞歡身側,棕竹缽裡的果脯還剩三塊,齊岷示意毛毛拿一塊,小傢伙嘴角咧著,拿起一塊塞進嘴裡後,笑彎眼眸。
齊岷照例揉一揉他的頭。
虞歡佯裝整理茶具,垂目不言,齊岷向她看來,送上棕竹缽。
缽裡還有最後兩塊大大的果脯。
虞歡沒動。
「生氣了?」齊岷開口,為先前在船艙裡的事——他並非有意欺瞞她,讓她誤以為自己是閹人。
虞歡五味雜陳,本來是有些氣惱的,被他這樣一問,忽然間又有些酸澀,特別是當著這群無辜稚兒的面,各種情緒湧上心頭,百感交集。
齊岷把棕竹缽再往她面前一送,催促她拿,溫聲道:「甜的。」
虞歡看著那塊飽滿的果脯,拿起來,放進嘴裡一咬,果然是甜滋滋的。
心頭的陰霾被淡淡一掃,虞歡咀嚼著這份甜,兩靨梨渦一跳一跳,襯著微噘的嫣唇,格外嬌憨。
齊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