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頁(第1/2 頁)

西原火葬場的等候室，有二十人左右。人們成群地小聲議論著，以此來打發這送殯的時間。冢本義宏就要變成骨灰，被裝進白木的小盒子裡了……

恭子淒哀地嘆息著，張望著周圍的人們。冢本悅子被父母夾在中間，石雕似地一動不動，直挺挺地坐在椅子上。她那哭腫的通紅的眼睛毫無神采。

恭子又想起了三十分鐘前，當棺材就要裝進燒爐裡時的情景。

悅子淚流滿面，最後一次手扶著棺材，顫動著嘴唇，不作聲地囁嚅著。即使不懂得讀唇術，也可以知道，悅子正對著靈柩向義宏說著，&ldo;永別了，你！&rdo;這樣百感交集的訣別的語言。

離悅子不遠的地方坐著信正和小池祥一。

沒有參加結婚儀式的信正，這回因弟弟死了，不得不掙扎著來了。他左腕用繃帶吊在脖子上，柺杖放在椅子的扶手旁，走路時一瘸一拐的。他還在發燒，臉色十分難看。嘴上蒙著口罩，不時痛苦地咳嗽著。恭子想，他大概被來勢兇猛的流感所折磨，他的外表是一種和悅子不一樣的、但卻令人感到悽慘的樣子。

小池祥一律師顯得疲憊不堪。他剛幫助主持結婚儀式，一口氣也沒歇；如今，許多事又使他忙得團團轉。

他今天照料信正，應接弔客，抬棺材，一刻也沒停歇。現在，在這稍微閒下來的喘息之間，他或許開始為了密友的死而感到心裡難過了。

如果說到律師，還有通口哲也。不用說這個地點，就連冢本家他過去也沒去過。他和義宏沒什麼交往；今天當然不會來了。再說在這樣的時刻見到悅子，對雙方來說是會分外尷尬的。

不過，在昨晚守夜時，通口哲也倒給悅子打來了唁電。當時，恭子正坐在悅子身旁。當接過黑框電報、看到了發信人的名字時，悅子渾身顫抖，急忙把臉轉開……

角落裡坐著，在結婚宴會見到的，大學有關方面的人士。荒木教授，川路副教授，和擔當媒儀人的桑島教授，桑島說，有一個約會非去不可，留下太太，先走了。

今天，除了悅子和信正外，外表精悍但性情溫和的川路達夫，似乎是最悲傷的人了。剛才他向悅子說了許多發自內心的安慰的話語，現在正悲痛地望著悅子。他的旁邊坐著荒本教授，表情顯得生硬而氣沖沖的樣子，難受地吸著煙，和別人相比，是一個奇妙的對照。

&ldo;恭子！&rdo;

不知什麼時候，尾形卓藏離開座位，走到後面，把手放在她肩膀上，低聲喚著。好象有什麼話不好在這裡說。於是恭子站起來，和他一起來到走廊。

&ldo;最近，許多方面得你關照了……&rdo;

卓藏這幾天驟然衰老了。恭子想，悅子的這位老父親因為難過，恐怕已經生病了吧！

&ldo;將骨灰放進墓裡，大概要過四十九天以後吧。信正身體那個樣子，也不可勉強。悅子說，要多儲存一段時間骨灰，女兒的心情我理解，只是……&rdo;

卓藏苦著臉不知說什麼好：

&ldo;只是作為父母，我們無論如何不能贊成悅子所說的，要到世田谷宿舍去住。萬一發生了什麼事‐‐一想到這裡，我們實在坐立不安。&rdo;

&ldo;悅子還沒有改變這種想法？&rdo;

&ldo;不僅沒有，還越來越固執呢……怎麼也不聽我們的話。還說，她從明天開始就去住……請你好好勸她一下，你們是好朋友，說不定她會聽你的話。&rdo;

&l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