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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可以剝皮,賣給藥材店,咱們!&rdo;哈松喜形於色地說道。
&ldo;賣給大橋頭那家做胡琴的店,還要值錢!&rdo;金山手舞足蹈地說。
&ldo;我說,誰他媽的要剝皮,我就把他們全家人的名字都在這兒說出來!&rdo;阿德宣佈道。蛇死都死了,還要剝皮,這令他很是反感。
&ldo;你倒說說看!&rdo;哈松那張長臉拉得更長了,他面目陰沉地說。
蚌殼弄的泉福因從未與藕河街的人交過手而興奮異常,他馬上摩拳擦掌。
&ldo;你倒剝剝看!&rdo;阿德扯下襯衫扔在湖灘上。
第15節:出 世(14)
紅衣女孩怏怏地走上湖岸,獨自向遠處走去。
&ldo;別價,別價,兄弟,又不是真的噢!&rdo;金山親熱地拍拍哈鬆寬肩,又撿起襯衫塞到阿德手裡。
哈松兇巴巴地盯著阿德,躊躇了一會兒,見紅衣女孩走了,向蚌殼弄的人揮揮臂道:&ldo;走!&rdo;
阿德扭著臉亮亮地咳嗽幾聲,在哈松他們身後,大聲拍擊幾下巴掌,以表明他並不示弱。他撿起那小姑娘的竹竿,將死蛇往連片的漿板草下推去。
蛇身往水下一拽,蛇首倏地探出水面,黑洞洞地看阿德一眼,又忽地沉落下去。
阿德頓時覺得身上的汗毛痱子五百一千地紮了起來,他撈一大把水草用力向死蛇擲去,濕重的水草帶著一團陰影緩緩而下。
桐鎮鎮南小街兩旁,零零落落站幾個賣蛇人,他們腳下的網袋裡有一袋袋糾結成團的草蛇。賣蛇人或將手裡昂首吐舌的蛇向路人一撩一撩的,或拎著蛇尾不住地抖擻著,大聲叫賣。阿德彷彿聽見那些蛇渾身骨節咔咔響,被抖至一處。蛇一次又一次無力地垂下蛇身,如根根草繩布帶。賣蛇者腳下幾乎都有一堆被斬下的蛇頭蛇尾與脊骨蛇皮。
蚌殼弄哈松他們正在看殺蛇,紅衣女孩獨自站在另一蛇販面前,目不轉睛地看著一條色彩斑斕的花蛇被釘上樹幹,花蛇死命地蜷曲著身尾。
蛇販緊拽尾梢捋直,嘶的一聲環蛇頸剝下蛇皮。
潔白如雪的蛇身慢吞吞地滲出星星點點血珠,血珠晶瑩剔透,自小而大,漸漸地染紅顫顫的蛇身。蛇皮剝至蛇腹,裡頭腸腸肚肚自行從腔內流出,黏黏糊糊順樹幹滑下,樹根下一堆狼藉。
阿德識得這蛇販,他早年是一石匠,嗨唷嗨唷地抬石,叮叮噹噹地鑿石築路造橋修駁岸。他叫高申,終日價髒兮兮的,鎮上人喚他為邋遢高申。邋遢高申嗜酒如命,手頭緊時賣掉身上一些血,然後將錢摜在櫃檯上對賣酒的紅鼻頭阿三喊一聲:&ldo;半斤洋河,一盤套腸,兩隻腳爪。&rdo;也不知什麼時候,這高申販殺起蛇來了。
高申臉上掛滿笑,他從地下內臟中翻摘出蛇膽問買者:&ldo;阿要帶回去泡酒?&rdo;
買者是個中年婦人,一臉濕疹。她搖搖頭道:&ldo;煲湯,祛祛濕氣!&rdo;
高申當即用手吊起蛇膽,仰首張嘴,將蛇膽落入口中,兩眼一閉嚥下。
那條被剝皮破肚的蛇,血肉模糊的蛇身不住地蜷縮抽打著樹幹,被鐵釘釘住的蛇頭口內的三叉舌瘋狂地抽動著,但那對黑玉般的眼睛卻仍然濕潤地看著頭頂上那方影影綽綽的瓦藍色的天空。
阿德看見紅衣女孩一顆淚珠奪眶而出,無聲無息地從臉頰上滾落下來,不覺一陣刺痛。
紅衣女孩掉頭而去。
&ldo;走吧呵,快走吧呵!&rdo;玲玲搖搖咧個大嘴看得津津有味的金山,催道。
郝妹將廚房收拾停當,開著大門,坐在天井裡納鞋底。堂屋中的一盞油燈,火頭半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