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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沖再倒酒,酒壺已空。
而臥房之中,清淡的ju花氣息,已是濃重沉鬱的酒味覆蓋。
他嘆口氣,伏到了几上撐住了頭,低聲道:&ldo;碧落,知道麼?我們很難有機會,很難有機會……如今的大秦,如今的大秦天王苻堅……&rdo;
碧落顫了顫嘴唇,將慕容沖柔順垂下的黑髮撫到他的肩後,感覺慕容沖的骨骼,握中手中似乎更加硌手了,不由鼻中一酸,柔聲回答:&ldo;只要等,總會有機會。&rdo;
&ldo;可四哥說他不願意等,他想創造機會。&rdo;慕容沖失神地盯著地上青磚,白玉般的面龐泛著微微的青色:&ldo;我也不願意等。十年了,還不夠麼?還不夠麼?&rdo;
遙遠到無望的等待,的確,太可怕了……
碧落忙著端了濃茶來,送到慕容沖跟前,窺著他臉色,低聲道:&ldo;四公子……想著好法子了麼?&rdo;
慕容沖&ldo;嗤&rdo;地一聲冷笑:&ldo;他們的好法子……和十三年前一般無二。……想我設法去長安任職,好接近苻堅呢……又想犧牲我,打量我還是那個由他們擺布的十二歲孩童麼?把我踩到腳底,去成就他們的復國夢想,他們做夢!做夢!&rdo;
慕容沖猛地將几上杯盞推到地上,那樣俊雅地一笑,雖是男子,卻是傾國傾城,明艷無雙;可眼底,是如黑夜一樣的絕望,和悲哀,在沉醉以後,那樣明晰地凸現出來。
他容貌俊秀,便該他犧牲麼?
一次,又一次。
慕容沖對著眼前虛幻的兄長叔父們嗤之以鼻,然後頭一歪,已在榻上睡著了。
好久,碧落才敢去扶起他,默默將他抱在懷裡,輕輕地問:&ldo;沖哥,沖哥,我該怎樣,才能幫到你?&rdo;
她還想笑,笑著去撫慰她相依相伴的心上人,可她溫柔望嚮慕容沖時,眸中卻不由地蒙了層水霧,慢慢凝結,滴落。
滴落在慕容沖那俊美到無瑕的如玉面龐。
窗外,是大片的ju花,欺霜傲雪,香飄庭院。
可冬日來臨時,它們照樣抵不住冰刀雪劍,萎黃枯乾,無法挽留片時的旖旎風采。
慕容沖醒來時,已經是第二日的清晨了。
按著宿醉未醒依然疼痛著的頭部,他撐起身體坐起來。
從小,他的酒量並不小,但從十二歲起,他已經很少喝酒。
他已記不得,他有多久不敢喝醉了,生怕夢中說出一句兩句不該說的話,招來自己或宗親們的殺身大禍。
側過臉,已看到了碧落。
她坐在茵席上,伏於床頭,緊靠著自己的枕畔,如緞的青絲,一直鋪展到自己手邊,卻是睡著了。她睡得並不踏實,濃密的睫毛覆蓋的肌膚上,依約可見淡青的眼圈。
桂枝秋 西風紅葉汾江冷(三)
span空氣中,尚有殘存的酒味和酸腐氣息;低頭看自己的小衣,已換了一套整潔的,尚有龍涎香芬鬱的清香。
難道昨天他嘔吐了?是碧落徹夜不眠,這樣細緻地照顧著自己?
他也只有在碧落跟前,才敢這樣放肆地沉醉,說著平日絕對不敢吐露的心事吧?
而碧落,也只有在睡夢裡,才記得收起自己那些看來燦爛無憂的笑容,露出如慕容沖一般深藏的憂愁來。
如果碧落沒有遇到他,如今過得會不會快樂很多?
縱橫糙原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