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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靜靜地傾聽。
於是,姜凍冬深吸一口氣,接著說,“我說過了,我還沒有辦法接受你死掉,”他試圖用開玩笑的語調,讓他聽上去輕鬆些,“就當這是你給我做的,最後一場心理治療。”
裴可之的手輕輕地放在姜凍冬的頭頂上。他的手是上了年紀的手,皺紋清晰,略有鬆弛,但不至蒼老。裴可之撫摸姜凍冬的黑髮,他看著眼前姜凍冬風華正茂的皮囊,感到新奇,好像他跨過時空,撫摸著年輕的、尚未與他相遇姜凍冬。
“凍冬,我可沒有行醫執照了。”裴可之答道。
姜凍冬的眼睛發亮,意識到把裴可之騙到手了。姜凍冬又得意了。他不再可憐巴巴的,而是哼了一聲,相當無情地吐槽,“反正你一直都是個黑醫!”
裴可之捂住臉笑,“好。”他說。
自我吞食者(四)
我設想過很多人死於意外。
在我的設想裡,莫亞蒂為最,他指不定哪天成功殺死了自己;其次是柏硯,他的身體陷入停滯太久,幾近臨界點,崩潰就在瞬息之間。
最後是柏萊,這孩子不知天高地厚,有時候為了達到目的太不擇手段。我設想過幾乎所有我認識的人,甚至包括白瑞德,他整天玩些奇怪的py,沒準兒某天把自己玩沒了。
可是,我唯獨沒有想過,裴可之會死於意外。
我承認我擔憂過他。在他行事越發大膽,到處亂竄就為了尋找那個ouroboros後,我擔憂過他。但我擔憂的同時,又帶著不以為意。我從來不認為他會死,頂多因不慎而受傷,最嚴重也不過是摔斷手腳。
裴可之在我的心中幾乎是和完美掛鉤的。他是獨立的、成熟的、可靠且強大的個體。這個形象如此深入人心,自他當任我的醫生開始,我便深信不疑。
我有些茫然地捏著手裡的出院證明。
我剛剛給裴可之辦好了手續。經受嚴重輻射的身體,基因都已經被破壞了徹底,本就沒什麼好治的。
裴可之昏迷時,醫生便清楚地告知了我,穩定劑最多能維持三年。這三年,裴可之依舊能像正常人那樣生活,‘三年後,身體會逐漸出現不可逆轉地衰亡。我們建議三年後儘早帶病人來安樂死,以此減輕痛苦。’
雖然在病房裡和裴可之據理力爭,想要他活下去的時候,我看上去說一不二、堅定不移,事實卻是直到現在,我都對他要死了這件事沒有任何實感。
怎麼裴可之就要死了?遇到這種飛來橫禍的人為什麼偏偏是他?我迷茫地思考著這些沒有意義的問題。
我坐在急救中心的大廳,思緒亂飛,我一會兒感慨真是稀奇,今年我都來這兒兩次了。是不是人老了,就真的會和醫院結緣?我一會兒很想哭,又覺得一把年紀,還涕泗橫流的,實在太害臊了,我把眼淚吞了回去。
我看著裴可之的診斷書,上面列出詳細的身體資料,以及三個主治醫生的意見:「建議保守治療、「不建議治療」,和「建議安樂死方案」。
密密麻麻的死亡擠滿了這張單薄的紙,除了好好地死亡,已經沒有別的任何辦法了。
我是否真的接受了死亡?
現在,我竟然無法再回答這個問題。
或許我早已接受了我的死亡。從二十九甦醒,我的生就是我的死,因此我無比坦蕩。但我仍舊沒法接受我身邊人的死亡。我一直在失去,我的父母、我的朋友,我的老師。這麼多年過去,我似乎依然沒有長進,我依然對身邊人的死去感到痛苦和悲傷。
“這有什麼奇怪的,”陳丹坐到我身旁,他從基地趕過來,來收回我借走的救援飛船,“這正是你作為人的證明。”
他去年便感知到了我精神能力的恢復。見到二十七歲的我,他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