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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裡沒有旁人,父子倆只能守在棺木前,等著將老人送出去。
等賓客們都差不多回家時,蘇時康才起身送客,他跪了太久,又因為這兩天沒閤眼,起身時踉蹌了一下,扶住放棺木的長凳子才勉強站好。
也有人見蘇文軍還在那跪著,都過來安慰他,&ldo;該起來了縣長,跪了仨小時了,今晚陪著老太太,倒也不用長跪。&rdo;
蘇文軍說:&ldo;沒關係,我還能跪。&rdo;
蘇時康側頭看著他,賓客們都過來勸他,蘇時康看著蘇文軍就這樣假惺惺地跪在那兒,不管人怎麼勸都不起來。
他忽然笑了一下。
多可笑啊,這個人剛從上海趕過來,剛從妻兒的身邊勉強抽了那麼一點兒時間來參加母親的葬禮。
&ldo;沒事的李阿姨,讓他跪著,我送您出去。&rdo;
他看起來比蘇文軍都冷靜。
李阿姨&ldo;噯&rdo;了一聲,跟著蘇時康走出門外。
蘇時康送走了李阿姨,又站門外送走所有賓客,走不出這一悲事的彷彿是他蘇文軍。
他回來的時候,蘇文軍還在裡面跪著。
蘇時康一步步往內走去,站定在蘇文軍面前,他血紅的目光在他身上掃了掃,而後落到他胳膊上戴的那個&ldo;孝&rdo;字。
&ldo;您覺得,您配得上這個字麼?&rdo;
他微微傾身,食指勾住了那個孝條,而後將它拉住,緊緊攥在自己的手心裡。
那一刻,什麼禮儀,規矩,他都不想放在眼裡了。
看著蘇文軍跪在那兒,他胃裡就直犯噁心,想吐。
蘇文軍抬眸,也瞪著他。
&ldo;你想做什麼?&rdo;
&ldo;……我想做什麼?&rdo;
嘶拉一聲,孝條直接被蘇時康拽了下來,被他緊緊攥在手心裡,整條胳膊發著抖。
&ldo;剛剛因為有客人在所以我給足了蘇縣長面子,可是我還是不明白,你回來是做什麼的?假惺惺的苦肉計?&rdo;
&ldo;你給我閉嘴!&rdo;蘇文軍訓斥道:&ldo;你奶奶就躺在你面前,你一定要讓她不安生嗎?&rdo;
&ldo;奶奶活著的時候你不讓她安生,現在她死了,你告訴我要對一個死人安生?我問你……如果奶奶沒死,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會回來?你一直都在等著這一天,對嗎?&rdo;
&ldo;你胡說什麼?&rdo;
蘇時康忽然笑了一下:&ldo;我胡說?不是我胡說,是奶奶在胡說,她一直在對我說謊。&rdo;
&ldo;我離開彭城河三年了,那三年每年打電話奶奶都告訴我,說你每個星期都會回來一次,每次回來會帶很多東西,她讓我不要擔心,也不要跟你置氣,可是你從來都沒回來看過她一眼,哪怕是過年,對麼?&rdo;
&ldo;還有前些天我們最後一次電話。&rdo;蘇時康說著說著就想笑,可是他沒什麼力氣,只能扶著旁邊的柱子勉強站直。
&ldo;奶奶說……你爸前些天又回來啦,還帶了奶奶喜歡的野百合,好多呢!我那時聽著聽著居然信了,可是沒想到……&rdo;他的眼神又變了,變得兇狠凌厲,&ldo;沒想到您一家三口居然去了上海,哦不,應該是一家四口,說起來我還沒恭喜您呢我的好父親,恭喜您生了蘇家的繼承人。&rdo;
&ldo;你……你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