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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皮微動, 隨之而來是鋪天蓋地的黑暗。

呼吸漸漸變得急促，喘不過氣。

耳邊所有的安靜漸漸離自己遠去，轟鳴聲陣陣。

&ldo;我要和裴旭訂婚了，你要來參加我們的婚禮嗎?&rdo;

眼前朦朧一片，陸時洲好像看見了沈明煙，又好像沒看見。

女孩身影晃動，陸時洲只依稀認得清輪廓。

是一團白霧，身後大片大片的黑暗。

&ldo;你要來嗎?&rdo;

&ldo;你要來嗎?&rdo;

嫣紅的請帖在自己眼前晃悠，好似一道長長的鎖鏈，將陸時洲牢牢鎖住。

&ldo;算了，你還是別來了，不然裴旭看見你會生氣。&rdo;

嬌笑一聲，那道身影往後退開半步，白色的影子逐漸融於黑暗中。

陸時洲竭力伸出手，想要去捕捉最後那道影子，可惜也只是徒勞。

他只能眼睜睜看著沈明煙一步步離開，就像之前，他目睹她的背影一般。

不──

喉嚨發出乾澀沙啞的一聲，聲帶好像受到損傷，陸時洲說不出道不出。

只能憑著僅存的意識，往前探出手。

──砰。

重重的一響之後，陸時洲整個人摔在地上。

後背傳來的疼痛不時提醒著他現在身處何地。

影子消散，陸時洲半躺在地上，視線盯著頭頂的天花板。

不多時，盥洗室傳來一陣乾嘔的聲音。

陸時洲今天一整天幾乎都埋首在案前，胃部空空如也。

此時嘔出來的，不過是苦澀的胃酸。

通透鏡子照出陸時洲慘白毫無血色的一張臉，清水一遍又一遍撲在自己臉上。

沾濕了鬢角。

狼狽，太狼狽了。

順著盥洗池，陸時洲無力滑下，冰冷的瓷磚抵在身後。

意識混沌，模糊在地上摸索，好不容易才找到剛掉落的手機。

螢幕碎成一片，呈放射狀分佈。

陸時洲頭暈眼花，攥著手機擺弄許久，螢幕依舊黑暗一片。

無果，只能拖著沉重的身軀，慢慢往書房移動。

最下方的抽屜壓著一張薄薄的個人名片，紙張捏在手心，陸時洲忽的彎了彎唇角。

……心理諮詢。

是陸問秋之前給自己介紹的心理醫生，先前還不小心被沈明煙看見。

不過那時她以為，需要心理治療的，是陸問秋。

……

&ldo;陸先生，您好久沒來了。&rdo;

光潔明亮的診療室內，醫生一身白大褂，黑色眼鏡後的一張臉溫和慈祥。

&ldo;之前給你開的藥，還在吃嗎?&rdo;

&ldo;嗯。&rdo;陸時洲低低應了一聲，&ldo;不過沒什麼效果了。&rdo;

醫生面色一凜，神情凝重。

……

從診室出來，黃昏的餘暉鋪了滿天。

明晚就是跨年夜，今天也是醫生年前最後一天看診。

手上拎著藥袋，陸時洲站在路燈下，忽的有片刻的恍惚。

記憶暫停數秒，陸時洲忽然想不起自己所處何地。

鳴笛在耳邊驟然響起，擊破了陸時洲最後一道防線。

猛地回神，陸時洲恍然兩秒，方抬起腳，往自己的車子走去。

……

年三十，家家戶戶都在等